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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裡

不開面地說,“我都快高三了,這麼多同學在這呢。”

於扉媽媽笑道:“我想摸就摸,你管我呢。”

她話是這樣說,還是收手,拿起旁邊的藥仔細讀說明書。

許久,她嘆聲氣:“兒子,打個球也能崴到腳,最近怎麼回事啊,媽媽怎麼覺得你心神不寧的。”

於扉臊眉耷眼地瞅著自己腳腕上的大鼓包,“心煩。”

“你天天心煩。”於扉媽媽無奈道:“從生下你你就心煩,就沒見你樂呵過。”

旁邊車子明和王苟用瘋狂打對方來憋笑,戴佑也一直勾著唇角,彎腰收拾著地上散亂的那些藥盒說明書什麼的。

許久,於扉說,“好像沒那麼疼了,現在走吧?車開在哪了?”

“就在外頭,保安小哥儘量讓我往裡開了,謝謝啊。”於扉媽媽感激地衝保安笑了笑,在車子明架著於扉起身的時候,立刻托住了於扉另一側身體。

女人看起來瘦瘦小小,但扶著兒子時卻很穩。

“去離家近那家醫院吧,你們學校附近這個骨科不太行。”她細聲詢問於扉的意見。

於扉在媽媽面前挺乖,“都行,噴了藥暫時沒那麼疼了。”

車子明回頭道:“你們別跟著了,我跟阿姨把他弄出去。”

竇晟點頭叮囑:“小心點,看腳下。”

“知道了。”

三人慢慢吞吞地往外挪,戴佑嘆口氣,“鯡魚最近是有點暴躁啊,剛才打球也帶著火,咱們四個打球,他衝那麼猛幹什麼。”

王苟搖搖頭,“不懂。咱把這個杆子給食堂送回去吧?”

“哦對,忘了。”戴佑說著隨手抄起旁邊的不鏽鋼管往食堂走去,王苟在後頭跟上。

等人走了,謝瀾才悶聲問道:“拿那根杆子幹什麼?”

竇晟無語,“我也不知道,買藥回來就看見有了,估計車子明那個瓜皮想給於扉diy個柺杖。”

“哦。”

謝瀾轉身往校門的方向走,“回家吧。”

於扉他們三個還在前面不遠處,這會有點起風,林蔭路上的梧桐葉沙沙地響著,遠處於扉媽媽長髮被風吹起,她用一隻手不斷地扶著頭髮,不叫髮絲被風吹著打到兒子的臉。

趙文瑛其實也很溫柔,但她的溫柔是藏在嘮叨和吐槽之下的,而且經常出差,碰面很少,不像於扉媽媽這樣,從各個方面都讓謝瀾一瞬間就想起那個人。

謝瀾走著走著又突然想到,戴佑提過他媽媽是初中教師,王苟媽媽在鄉下開小賣部,車子明媽媽在外地打工,但也常常郵東西回來。

其實,只有他……

又一陣風迎面而起,一片鮮亮亮的葉子被風捲著,捲到謝瀾面前,在空中打著旋地飛舞。

竇晟嫻熟地伸手抓住那片樹葉,“趙文瑛女士回來了。”

謝瀾停步,偏過頭看著他,“現在嗎?”

“剛剛給我發訊息。”竇晟晃了晃手機,“喊我們回家吃飯,還問你吃不吃番茄火鍋。”

謝瀾頓了頓,“是用番茄下火鍋?”

竇晟搖頭,“番茄只是底料,你等會就知道了,不辣的,特別好吃。”

“好。”謝瀾說。他抬起頭,無聲地深吸一口氣。

兩人安靜地走了一會,直到於扉和他媽媽的身影在校門口消失了。

“我好像從這個風裡嗅到了某人心裡酸酸的。”竇晟忽然低聲說。

謝瀾愣了下,“什麼?”

竇晟沒立即吭聲,過一會才說,“我看過肖阿姨年輕時和我媽的合照,確實和鯡魚媽媽氣質有點像。”

謝瀾嗯了聲,想到車子明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淡淡重複道:“是的,我檸檬了。”

竇晟在一旁噗地笑了出來。

他的笑聲很輕,低低的,好像能讓空氣中的沉重消失一些。

謝瀾和他並肩走著,又過了一會停步低聲說,“她已經離開這麼久了,其實我早就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只是有時候,會很忽然地想起她,逃不掉。”

眼底有些熱,於是謝瀾看著前方沒有回頭。

竇晟捏著那枚梧桐葉的葉梗,放在他眼前,輕輕旋轉。

鮮亮的綠葉上,葉脈紋路非常清晰,在陽光下綠得通透,彷彿能看見綠葉的生命在流淌。

“你要是想哭可以現在哭,我勉強裝作看不見的樣子。”竇晟說,“用這片葉子給你遮一下。”

一片葉子能遮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