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轉身面對法官高聲說,“法官大人,我認為陪審團很不錯。”我回到座位上,一邊輕輕拍了拍多特的肩膀,一邊坐下。
德拉蒙德已經站了起來。他故作鎮靜,竭力擺出一副和藹可親的姿態,實際上卻全身都在冒火。他做了自我介紹,開始談論他的委託人。他告訴陪審團,大利公司是家大公司,而且每年的盈餘都很可觀。它不該因此而受到懲罰,你們明白嗎?這對你們有影響嗎?他是在對案子本身進行辯論呀,而這是很不妥當的。不過,他雖已貼近警戒線,卻還沒有越界,還不能向他開火。我拿不準是否要表示反對。而我已經下定決心,只有在有完全把握的情況下,我才會表示反對。他為自己設定的這條界線十分有效。他那流暢的語言,在乞求人們的信任。他那花白的頭髮,在顯示他的智慧和經驗。
他又談了某些方面的事,聽眾毫無反應。他是在播種,接著就釀成大亂。
“下面,本人將要提出的,是今天最重要的問題,”他滿臉嚴肅地說。“請諸位仔細聽。這是至關重要的問題。”一個長長的、充滿戲劇性的停頓。長長的吸了一口氣。“諸位有誰已經接觸過本案?”
法庭裡死一般的沉寂,只有他的聲音仍在空氣中震響,久久不肯消失。他提出的不是問題,而是指控。我朝他們的座位上望去。希爾和普倫克正在朝我張望,摩爾豪斯和格羅在觀察陪審員們的反應。
德拉蒙德像冰柱一樣冷峻地站著。誰要是膽敢第一個舉手說:“我!原告律師昨兒晚上到過我的家!”他會馬上餓虎撲羊一樣朝他撲過去。德拉蒙德知道這件事就要發生了,他硬是知道會發生。他將追問出事實真相,揭露我和我的腐化墮落的合夥人,並且提議給我以警告和懲罰,永遠剝奪律師資格。本案的審理將推遲若干年。這樣的情況就要出現了。
然而,他的肩膀卻在慢慢地下垂。空氣無聲無息地從他的肺裡向外衝。全是一夥說謊的混蛋!
“這非常重要,”他說。“我們非瞭解不可。”他的語調信心不足。
誰也不吭聲,誰也沒動彈。但是陪審員們全都瞪大了眼睛緊張地盯著他。他使他們極不自在。繼續玩吧,老夥計!
“我換一種方式再問一遍,”他冷冰冰地說。“諸位昨天有誰與這位貝勒先生或者與那位戴克·希夫利先生談過話?”
我一下蹦了起來。“反對!法官大人,這太荒謬啦!”
基普勒恨不得走下法官席,來助我一臂之力。“反對成立!你在搞什麼名堂呀,德拉蒙德先生!”他直接對著話筒大聲吼著,聲震四壁。
德拉蒙德面向法官。“大人,我們有理由相信,陪審團被人收買了。”
“什麼?他這是在指控我嘛!”我怒氣衝衝地說。
“我不明白你在搞什麼名堂,德拉蒙德先生。”基普勒說。
“我們或許該到你辦公室談一談。”德拉蒙德邊說,邊用眼睛瞪著我。
“去就去。”我頂他道,彷彿迫不及待要和他較量。
“暫時休庭。”基普勒對法警下令道。
德拉蒙德和我隔著辦公桌在法官大人對面坐下。其他4個特倫特與布倫特的人站在我們身後。基普勒一臉的莫名其妙。“你最好理智點。”他對德拉蒙德說。
“陪審團被人收買了。”德拉蒙德說。
“你怎麼知道?”
“這我不能說。可我知道這是事實。”
“別跟我玩什麼把戲,列奧。我要的是證據。”
“我不能說呀,大人。我說了就會洩露秘密情報的。”
“胡說八道!快告訴我。”
“我說的是真話,大人。”
“你在指控我囉?”我問。
“正是。”
“你瘋了!”
“你今天怎麼這樣反常哪,列奧。”法官說。
“我想我可以證明所說完全屬實。”他洋洋得意地說。
“怎麼證明?”
“讓我繼續向陪審員提出質詢。等我問完了,真相自然就會大白啦。”
“他們對你的問題無動於衷嘛!”
“可我才剛剛開始呢。”
基普勒陷入了沉思。等這一切結束以後,我要把事實真相告訴他。
“我希望能對幾位陪審員一個一個地提問。”德拉蒙德說。這樣的做法是超出常規的,但法官有權就此做出決定。
“你的意見呢,魯迪?”
“不反對。”我巴不得德拉蒙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