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裡出庭?”
“這裡。孟菲斯。”
“有調解的可能性嗎?”
“極小。”
基普勒看了看自己的日程表。“下週六呢?”
“我看行。”我又說道。誰都沒有理會。
“星期六?”
“是的,29號。”
德拉蒙德瞟了T.皮爾斯一眼。找出另一個藉口的任務,顯然落到了皮爾斯肩上。他慢慢站了起來,手上捧著一本黑色的約會簿,那份鄭重勁兒,和捧著一塊黃金差不多。“我很抱歉,法官大人,我下週末要離開本市。”
“原因?”
“婚禮。”
“你舉行婚禮?”
“不,是我妹妹。”
把取證的時間儘量往後推,一直拖到唐尼·雷去世,使取證無法進行,這在戰略上對他們顯然有利。這樣,陪審團就不會看到他那憔悴的面孔,不會聽到他那痛苦的聲音。而且毫無疑問,這5個傢伙可以編出許許多多借口,使我在百年歸天之前都無法開始取證。
基普勒法官對此十分清楚。“取證定於週六29號開始進行,”他說。“如果這給被告帶來什麼不便,我表示遺憾,但誰都知道你們有的是人,少一兩個並不礙事。”他合上一本書,支著雙肘傾身向前,咧嘴笑著對大利公司的律師團說,“現在還有什麼問題?”
他們被他要得很慘,但他決無卑劣的動機。他剛才就五六項申請儘管做出了對他們不利的裁決,但他理由非常充分,無懈可擊。今後在這個法庭上,審訊前還會辯論申請舉行聽證會,我肯定他也會對我迎頭痛擊的。
德拉蒙德已經站了起來。他一邊審視著攤在桌上的案卷,一邊聳著肩。我想他準會說:“得了,不麻煩你大人了,法官。”或者:“你幹嗎不直截了當給原告100萬美元呢?”但是,這位已經修煉到爐火純青地步的大律師,仍然和往常一樣不動聲色。“沒有,大人,目前沒有了。”他說,好像基普勒已經幫了他大忙。
“貝勒先生呢?”法官大人問我。
“沒有了,大人。”我微笑著說。就短短的一天而言,這已經夠了。在第一次前哨戰中,我已經把律師界的幾個大腕打得落花流水,我不想得寸進尺。
“很好,”他說,一邊輕輕敲了幾下小木槌。“現在休庭。不過,摩爾豪斯先生,別忘了把你同意‘快軌運作’的那個案子的名字打電話告訴我。”T.皮爾斯痛苦地咕噥了一聲。
……
28
我和戴克開業頭一個月的情況令人擔憂。我們收到的律師費,總共才1200美元。400美元來自吉米·蒙克,他是個專門在商店行竊的扒手,在市法院受審時,上了戴克的鉤。200美元取自一個DUI案件,戴克是如何把這個案子搶到手的,他並未向我解釋,到現在仍然是個謎。500美元是一樁工人賠償案的律師費,這個案子的材料是我們撤離原來事務所那天,戴克從布魯索辦公室順手牽羊的戰利品。還有100美元,是我為一對中年夫婦起草遺囑獲得的手續費。他們在樓下買古董,轉錯了一個彎,闖進我的辦公室,我正伏在寫字檯上打瞌睡。我們聊得很愉快,他們興致一高,就要我為他們寫遺囑。付的是現鈔,我立即交給了戴克,他是負責記賬的簿記員。我們第一筆律師手續費,來得正大光明,清清白白。
我們房租化了500美元,文具紙張名片400美元,接通水電煤氣並交納押金550美元,電話系統租賃和一個月的電話費800美元,用分期付款方式向樓下房東購買寫字檯和其他裝潢裝置的第一次付費300美元,律師會員費200美元,五花八門的雜費300美元,傳真機一臺750美元,安裝租來的一臺廉價計算機及第一個月的租金400美元,在當地的一份飯店指南上登了一則廣告50美元。
我們總共化了4250美元,但其中大部分都屬於開辦費,我為此對戴克十分感激。他精打細算,決不浪費一分一文。根據他的計劃,今後的日常開支,每月大約1900美元。對於目前的情況,他裝出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
我對於戴克的熱情,很難無動於衷。他是單身住在事務所,遠離自己的孩子,生活在一個不是自己家的城市裡,而且很少在城裡參加社交聚會。密西西比的賭場,是他提到的唯一消遣場所。
他通常比我晚個把小時開始工作,上午大多呆在辦公室裡打電話,究竟打給誰,只有天知道。我想他準是在設法拉客戶,或者核對事故報告,或者聯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