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這一腳踢得又準又狠。我可以聽到而且同時也能感覺到他的睪丸噗的一聲開了花。他發出一聲慘叫,手上的棒球棍頓時垂下,我衝上去一把奪了過來。
我揮動棒球棍猛力打去,打著了他的左耳,發出的響聲令人毛骨悚然。這一棍擊碎了他的顱骨,他立即趴倒在地,無力地耷拉著腦袋,過了一會才側轉頭望著我。他仰起頭,開始掙扎著想爬起來。我懷著對他的刻骨仇恨和無限恐懼,把球棍高高舉過頭頂,使出全身力氣向下猛砸,不偏不倚擊中了他的天靈蓋。
我再次舞動球根時,凱莉一把抓住了我。“住手,魯迪!”
我住了手,朝她瞪了一眼,又看看克利夫。他直挺挺趴在地上,身體在抖動,嘴裡在呻吟。我們滿懷恐怖地望著他。他漸漸地停止了抖動,只是偶爾有一陣抽搐。他張著嘴巴,似乎想說什麼話,從喉嚨裡發出令人噁心的咕咕聲。他的頭在微微扭動,殷紅的鮮血汩汩向外流。
“我要殺死這個混蛋,凱莉。”我氣喘吁吁地說,依然憤怒未消,恐懼未盡。
“不!”
“我要!他剛才差點兒沒有把我打死。”
“把球棍給我。”她命令道。
“什麼?”
“把球棍給我,你趕快走。”
她此刻如此冷靜,使我十分驚訝。她完全明白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怎麼……?”我瞧瞧她,又看看他,沒有問出口。
她從我手上奪過了棒球棍。“我以前就住在這裡。你快走,躲起來。今天晚上你根本沒有來過這裡。我以後再給你打電話。”
我沒法挪動,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低頭望著正在地板上掙扎的垂死的克利夫。
“我求你快走吧,魯迪。”她輕輕地把我推向門口。“我以後再給你打電話。”
“好吧,好吧。”我跨進廚房,拿起那支0.38口徑的手槍,又走回小房問。我們對視了一會,目光又落到了地上。我走到戶外,輕輕帶上門,目光四處搜尋有無愛管閒事的鄰人,但沒有看到一個人影。我遲疑了片刻,凝神傾聽,室內寂靜無聲。
我噁心想吐。我在黑暗中偷偷溜走,一瞬間,汗水突然將我全身溼透。
10分鐘以後,第一輛警車駛到了現場。接著又開來了第二輛。隨後來的是一輛救護車。在擁擠的停車場上,我蜷縮在我那部沃爾沃車上,注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醫護人員湧進公寓。又來了一輛警車。不斷閃動的紅藍色警燈照亮了黑夜,引來了大批觀眾。幾分鐘過去了,克利夫依然沒有露面。從門裡走出了一個急救人員,不慌不忙地從救護車上取下一件東西。他慢悠悠地一點兒也不急。
驚慌失措的凱莉此刻獨自呆在那裡,回答著警官提出的問題,而我卻突然變成一個膽小鬼,低著頭縮在駕駛盤後面,只求不要被人看見。我怎麼能讓她一個人留在那裡?我應該進去救她嗎?我覺得頭暈目眩,而那瘋狂閃爍的紅藍色警燈更使我眼花繚亂。
他是死不了的。可能受了重傷,但決不可能死的。
我想我應該回到那裡去。
震驚在慢慢消失,恐懼卻在不斷增強。但願他們用一副擔架把克利夫抬出來,把他送進醫院包紮好。我突然強烈地希望他能活下去。雖然他是個瘋子,但只要他還是個活人,我就能夠對付。嗨,克利夫!老夥計,振作點兒吧。站起來,從裡面走出來。
我肯定是沒有殺死過一個大活人的。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一個警察在讓人群向後退。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開來了一輛驗屍官的小麵包,這在冷眼圍觀的人群中激起了一陣嘰嘰喳喳騷動的浪潮。克利夫不坐救護車,他將被送進停屍所。
我推開車門,哇地一聲把胃裡的東西全吐在旁邊一輛汽車的車身上。沒有人聽見我嘔吐的聲音。我抹了抹嘴,悄悄走進人叢。“他最後終於把她打死了。”我聽見有人這樣說。警察進進出出,川流不息。我站在離公寓50英尺之外的地方,在人群的海洋中毫不顯眼。警察在房子的門外用黃色膠帶拉了一圈隔離線。每隔幾秒鐘就從公寓窗戶裡透出照相機發出的閃光。
我們等著。我必須見她,但又無能為力。這時,人群中又傳出了一個訊息。這一次的訊息準確無誤;他死了。而且他們認為,是她殺的。我非常仔細地聽著人們的議論,因為萬一有人在聽到大聲狂吼和高聲尖叫以後不久就看到一個陌生人走出那個公寓,那麼我必須心中有數。我耳朵豎得高高的在人群中慢慢地走動,結果卻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