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決不能低估‘說死你’——但是隻要她沒能湊齊九個人來提議舉行選舉,那就只需要指定一個新議員了事。如果真是那樣,我們就需要九個成員投票批准指定人選。九個是法定人數。菲爾布拉澤還剩三年任期。值。那樣就能扭轉全域性,用我們的人取代菲爾布拉澤了。”
霍華德胖手指敲著酒杯壁,望向桌子對面的兒子。雪莉和莫琳的目光也投向他。薩曼莎看到,邁爾斯也正望著父親,猶如一條胖乎乎的拉布拉多犬,期待主人丟下一塊肉,期待得渾身發顫。
醉意的來襲讓薩曼莎晚了一拍才明白他們到底在說什麼,也明白了為什麼餐桌上洋溢著一派奇怪的慶祝氣氛。醉意讓她覺得自由,但轉瞬之間又封住了她的喉嚨,因為自己也吃不準沉默無言地灌下一瓶多葡萄酒之後,舌頭到底還聽不聽指揮。於是她沒出聲,心裡默唸出一句話:
你他媽的最好告訴他們你得先跟我商量商量再說,邁爾斯。
7
特莎·沃爾本不想在瑪麗家待太久——把丈夫和肥仔單獨留在家裡從來都叫她心如蟻爬——可今天還是一不小心待了好幾個小時。菲爾布拉澤家擺滿了行軍床、睡袋。死亡留下了一片真空,整個大家族的人都圍聚過來,可是不管人聲如何鼎沸、眾人如何熙攘,吸走巴里的那道裂縫始終都在。
自朋友去世以來,特莎還是頭一回一個人清清靜靜,想著心事,在暗夜裡沿著教堂街往回走。她雙腳疼痛,羊毛衫也抵擋不住陣陣寒意。唯一的響動來自脖子上木珠的撞擊,還有經過的那些房子裡隱約的電視機聲。
忽然之間,一個念頭閃過心頭:巴里會不會知道呢?
從前,她從未想過丈夫會不會把她這輩子最大的秘密告訴巴里。那是她的婚姻裡埋藏最深的腐爛之物。她和科林甚至從來沒有提起過這件事(雖然許多次的談話中它的陰影偶爾拂過,尤其是最近)。
可是今晚,特莎覺得自己提起肥仔時瑪麗朝她瞥過一眼……
你太累了,胡思亂想,特莎穩穩自己的心。科林保守秘密已成習慣,他堅不可摧,即使是對偶像巴里也斷無洩漏的道理。如果巴里知道……她真不願這樣想,真不願意他對科林的好只是出於同情,只是因為她特莎曾經做下的那件事……
她進了家門,來到起居室,看見丈夫坐在電視機前,戴著眼鏡,新聞在播放,但他只是似聽非聽。他膝上放了一疊印了字的紙,手裡還握著筆。沒有肥仔的蹤影,特莎鬆了一口氣。
“她怎麼樣?”科林問。
“嗯,你知道的……不算太好。”特莎回答。她跌坐進老扶手椅,籲出一口氣來,脫掉舊鞋子。“不過巴里的哥哥可真是太好了。”
“怎麼好?”
“嗯……你知道的……幫裡幫外的。”
她閉上眼,大拇指和食指捏了捏鼻樑,又按了會兒眼皮。
“我一直覺得他這人不太可靠。”科林的聲音傳來。
“真的?”特莎真心不知道他何出此言。
“是。還記不記得那回,他答應來給我們和帕克斯頓中學的比賽當裁判?結果比賽前半小時突然說不來了,只好由貝特曼頂上。”
特莎本能地想要反駁他,可是忍住了。科林總是喜歡憑第一印象或一次表現就對人一錘定音。他似乎永遠也不明白,人性是多面的,每一張平凡的臉孔背後可能都隱藏著一片鬱郁生長、獨一無二的原野,跟他自己一樣。
“嗯,他對孩子們非常好。”特莎措辭很小心。“我得去睡覺了。”
但她並沒有動,仍然坐著,體會身上各個部位的疼痛:腳、腰、還有肩。
“特莎,我在想。”
“唔?”
透過鏡片,科林的眼睛顯得更小了,簡直跟鼴鼠一樣。高高的半禿額頭於是更加觸目驚心。
“巴里在教區議會想要實現的一切。他努力執著奮鬥的一切。叢地。戒毒所。我考慮一整天了,”他深吸一口氣,“基本上已經決定,我要接替他幹下去。”
一陣驚恐襲來,特莎在椅子裡動彈不得,片刻之間竟說不出話來。她費了好大的勁才保持住臉上那份不偏不倚的表情,虧得多年的職業訓練。
“我敢肯定這是巴里想要的。”科林說。他激動得出奇,但似乎又不忘嚴防別人的反對和勸誡。
不可能,特莎最誠實的內心在說,巴里一秒鐘也沒想過要你來幹這個。他一定早就知道你是最不合適的人選。
“上帝啊,”她說,“嗯,我知道巴里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