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想睡覺……?”
他輕笑起來。“那你想做什麼?”
我沒辦法立刻回答。
“我不能肯定。”我最終說道。
“等你決定了,告訴我。”
我能感覺到他冰冷的呼吸輕拂著我的脖子,感覺到他的鼻子滑過我的下頜,吸著氣。
“我想你沒那麼敏感了。”
“這只是因為,我剋制著自己不去品嚐美酒,但不意味著我不懂得欣賞酒的芬芳。”他耳語道。“你的味道如同花香,像薰衣草……或者鳶尾,”他評價道。“這令人垂涎欲滴。”
“是啊,今天是一個休息日,如果不是有人告訴我我聞起來有多麼好吃的話。”
他輕笑起來,然後嘆了口氣。
“我已經決定我想要做什麼了,”我告訴他。“我想聽到更多關於你的事。”
“問什麼都行。”
我仔細篩選著我的問題,從最重要的先開始。“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說。“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努力地去抵抗你……的本性。請不要誤會,當然我很欣賞你所做的一切。我只是看不懂你起初為什麼會如此費心地做這件事。”
他遲疑著,然後回答道。“這是個好問題,你不是第一個這樣問的人。別人——我們的同類中的大多數人都滿足於我們的命運——他們,同樣,懷疑著我們的生活方式。但你看,只因為我們被……被分配到了確定的方向……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就不能選擇去克服——去征服一個我們都不想要的命運的界限。努力去保留我們所能留住的任何本質的人性。”
我一動不動地躺著,滿懷敬畏地鎖定在沉默中。
“你睡著了嗎?”幾分鐘以後,他低語道。
“沒有。”
“這就是你好奇著的全部事情了?”
我轉了轉眼睛。“當然不是。”
“你還想知道什麼?”
“為什麼你可以讀心——為什麼只有你能?還有愛麗絲,她能看見未來……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我感覺到他在黑暗中聳了聳肩。“我們不能確切地知道是為什麼。卡萊爾有一個理論……他相信我們都把自己的最強烈的人類特質帶進了第二次生命中,而在這次生命裡,它們被強化了——就像我們的頭腦,和我們的感覺一樣。他認為從前的我一定對周圍人的想法非常地敏感。而愛麗絲,不管她之前待在哪裡,她擁有某種預知的能力。”
“他把什麼帶進了他的第二次生命,還有別人呢?”
“卡萊爾帶來了他的憐憫心。艾思梅帶來了她強烈的愛的能力。艾美特帶來了他的強壯,羅莎莉帶來了她的……固執。也許你可以稱之為執迷不悟。”他輕笑起來。“賈斯帕非常地有趣。他在第一次生命中非常地有領導魅力,能夠影響周圍的人,讓他們按他的方式去看待事情。現在他能夠操縱周圍人的情緒——例如,讓一屋子憤怒的人冷靜下來,或者相反地,讓一群昏昏欲睡的人亢奮起來。這是一種非常不可思議的天賦。”
我思索著他所描述的那些不可思議的事情,試圖把它們消化掉。他耐心地等待著我的思考。
“那麼一切是怎麼開始的呢?我是指,卡萊爾轉變了你,而一定是有某人轉變了他,然後諸如此類……”
“好吧,你是從哪裡來的?進化論?造物論?難道我們不能像別的物種一樣進化嗎,掠食者和被掠食者?或者,如果你不相信整個世界的起源就是它現在這個樣子——這一點讓我很難接受我自己——有這麼難相信是那種創造了精緻的天使魚和鯊魚,小海豹和殺人鯨的力量,一起創造了我們的種族嗎?”
“讓我來把事情理清楚——我是小海豹,對吧?”
“沒錯。”他大笑起來,然後某種東西觸碰著我的頭髮——他的唇?
我想要轉向他,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他的唇在吻著我的發。但我得乖一點,我不想讓情況變得對他來說更為艱難,這已經很難為他了。
“你準備要睡了嗎?”他問道,打斷了這陣短暫的沉默。“或者說,你還有任何問題要問嗎?”
“只剩一兩百萬個。”
“我們還有明天,後頭,大後天……”他提醒我。我微笑著,對這個念頭很是愉悅。
“你確定你不會在早上消失不見?”我想得到確認。“畢竟,你是個謎。”
“我不會離開你的。”他的聲音裡有著絕對保證的意味。
“那麼,最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