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傳來另一個聲音,離我驚人地近。那是用鼻音發出的嗚嗚聲,是動物的聲音。聽起來這頭動物很大。我不知道我是否感到害怕,我沒有害怕——只是感到麻木。不過,那沒什麼,嗚嗚的聲音走開了。 雨一直在下,我能感覺到雨水從我的臉頰上流淌下來,當我看見燈光的時候,我用盡全力轉過頭。 起初只是從遠處灌木叢中反射出來的昏暗燈光。燈光越來越明亮,照亮了更大一片地方,不像手電筒聚集的光束。光穿透了最茂密的灌木叢,我看得見那是一隻丙烷燈籠,不過那是我能看到的全部——明亮的光線讓我有一會兒什麼也看不見。
“貝拉。”
這個聲音深沉而陌生,但是卻一下子認出了我。他不是在搜尋中呼喊我的名字,而是確定找到了我。
我抬起頭,仰望著——這個身影看起來不可思議的高——我盯著這張黝黑的臉,現在我能看見他俯視著我。我模模糊糊地意識到這個陌生人可能只是看起來那麼高,因為我仍然躺在地上,從地下仰視著他呢。
“你受傷了嗎?”
我知道這些話傳達出來的意思,但是我只能盯著他,意識仍迷惑不清。現在這種意識難道還重要嗎?
“貝拉,我叫山姆?烏利。”
這個名字一點兒也不熟。
“查理讓我來找你。”查理?這撥動了我的心,使我努力集中注意力去聽他所說的話。查理很重要,要是沒有其它事情讓我感到更重要的話。
這個高個子伸出一隻手,我凝視著它,不清楚我該怎麼辦。
他用黑色的眼睛打量了我一會兒,接著聳了聳肩,敏捷輕快地一把把我從地面拉了起來,抱在他的懷裡。
他動作靈敏、輕鬆自如地穿過溼潤的森林,而我則軟綿綿地掛在他的胳膊上,我心中的某個地方知道這應該令我不安——被一個陌生人帶走了,然而,我心中已經沒有什麼事情值得讓我擔心的了。好像沒過多久就出現了許多燈光,很多男人們低沉地說著聽不清楚的話。山姆?烏利向這團混亂的人群靠近時放慢了腳步。 “我找到她了!”他的聲音隆隆作響。
喧鬧的聲音一下子停了下來,接著又鬨鬧了起來,這次聲音更大了。一張張迷惑不解的臉現在都圍在我身邊,山姆的聲音是我在這片混亂中唯一能聽清楚的聲音,也許是因為我的耳朵貼著他的胸膛。 “沒有,我想她沒有受傷,”他對某個人說,“她只是一直不停地說‘他走了’。” 我說得那麼大聲嗎?我咬住下嘴唇。 “貝拉,寶貝,你還好嗎?”那個聲音——哪怕因為擔憂而失真了,就像現在一樣,無論我身處何方都會認出來。“查理?”我的聲音很奇怪,也很小。“我就在這兒,寶貝。”
有人在我身下交換了一下,接著傳來一陣我爸爸治安警裝的皮革味。查理抱著我搖晃了一下。
“也許我應該繼續抱著她。”山姆?烏利建議道。
“我來抱她。”查理說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慢慢地走著,艱難地前進著。我希望我能讓他把我放下來,讓我自己走,可是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人群和他一道往前走,從他們那裡傳來的光瀰漫了四周,看起來像遊行一樣,或者像送葬的隊伍。我閉上了雙眼。
“我們就快到家了,寶貝。”查理時不時地咕噥著。
聽到開門的聲音,我再次張開了眼睛,我們已經到了家門口,叫山姆的黑面板的高個子為查理扶著門,向我們伸出一隻手,彷彿查理的胳膊不堪重負時他隨時準備把我接過去一樣。但是查理抱著我走進門,然後來到客廳的沙發上。
“爸爸,我全身溼透了。”我虛弱地說道,感到很不滿。
“沒關係,”他聲音沙啞地說道,接著他走向另一個人,“毯子在樓梯頂上的櫃子裡。”
“貝拉?”另一個陌生的聲音問道。我看著在我上方彎著身子,頭髮灰白的人,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認出他來。
“傑蘭迪醫生?”我含糊不清地問道。
“是我,親愛的,”他說道,“你疼嗎,貝拉?”
我過了一會兒才想清楚,我感到迷惑不解起來,因為我還記得在森林裡山姆?烏利也問過類似的問題,只不過山姆問的不一樣:你受傷了嗎?。這種不同不知何故好像很重要。
傑蘭迪醫生等待著,他抬起一隻灰白的眉毛,接著額頭上的皺紋加深了。
“我不疼。”我撒謊了,不過我說的話足以回答了他問的問題。
他用溫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