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清楚了吧?珠翠。」
是的——隨著這句話,珠翠如同始終佇在原地一般,動作自然地現出身形。
「黃尚書大人的府邸四周狀況如何?」
「正如同靜蘭殿下所預測的一樣,下午的騷動似乎已經讓燕肯壯士的身分曝光,殘存的茶州山賊正不斷往黃尚書大人的府邸周邊集結,計畫趁夜集體偷襲黃尚書府。」
「人數呢?」
「不多,經過前些時日燕青壯士的暗中努力,數量已經減少許多,約有三、四十人左右。其中混雜了一些貴陽的地痞流氓,完全不構成威脅,不需要邵可大人親自山馬,我一個人便綽綽有餘。」
邵可溫和地笑著搖首。
「在拙荊的忌辰前夕,我無法將自己女兒的性命交給別人,要是發生什麼萬一,我會俊悔一輩子的。」
即使他明白,已經奪走無數性命的自己抱持這個想法根本毫無道理可言。
正在別人家的庭院裡四處設定機關的燕青怱地笑逐飯開。
「你果然來了——靜蘭!不愧是我的老朋友,我太感動了,只是沒想到你會帶來這麼大的陣仗,噢噢!竟然還包括了左羽林軍將軍大人,這面子給得真是夠本。」
人影從高牆上翻落而下,前三人身輕如燕,最後一人似乎運動神經比較差,動作顯得有些笨重、不過能夠攀爬如此高聳的圍牆再翻落而下已經相當了不起了。
靜蘭拍掉不知何時沾在頭髮上的綠葉與灰塵,毫不掩飾內心的不悅,高聲斥責一臉滿不在乎的燕青。
「……我說你啊!你設下太多機關啦!害得我們費了一番功夫才抵達這裡。」
「你們真是厲害,一路走來居然沒有觸動到任何一個機關,其實你們只要跟這裡的主人打聲招呼,就可以堂而皇之從大門進來啦。」
「誰叫你沒在信裡提到。」
望著兩人親暱的互動,劉輝感到很不是滋味,因為他從小就很依賴自己的兄長。
「你到底是誰!說是孤的兄……靜蘭的老朋友?孤怎麼對你一點印象也沒有!」
一旁傳來怒罵聲,令燕青直眨著眼。
「喲,新面孔,你是誰呀?」;
「孤……我、我是……」
完全無視正欲開口的劉輝,燕青朝著一臉無趣的絳攸笑道:
「啊、不好意思,李侍郎大人,小姐與這裡的一家之主就位在那邊的廂房,麻煩您前往向他們說明原委。」
這番用字遣詞不經意地為原本感覺自己礙手礙腳的絳攸保住了顏面,從燕青的外表完全看不出來他會有如此細膩高明的手法。
「我明白了,那麼請容我失陪。」
「啊、孤——我也想去見秀麗一面!」
劉輝急急忙忙打算尾隨絳攸而去,卻被靜蘭猛然揪住衣領。
「我問你!你是來做什麼的?」
「……來、來幫忙的。」
兄長無情的一記輕易擊垮了劉輝。當一切準備就緒之際,總人選在擊退「訪客」的最佳位置擺好陣仗,各自手持武器背對背盤腿而坐。動作最慢的劉輝,則呆在庭院的一偶嘎吱作響地不只在做些什麼。
「……真是,不是早交待過你不能惹事生非的嗎?」
「所以才會借用這座宅邸呀。」
燕青細聲道歉,靜蘭瞥了他一眼。
「別忘了你說過不會連累小姐的。」
「唔、抱歉啦——!可是總比直接回家來得好吧?」
隔著肩頭,楸瑛氣定神閒地頷首道:
「嗯、話是沒錯,秀麗姑娘很有可能遭到綁架成為人質,如此一來就會把邵可大人也牽扯進來。」
「就是嘛就是嘛就是嘛——!」
「重點是,你到底是何方神聖啊?—大群茶州山賊為了找你甚至潛入貴陽城……實在造成了小的困擾。」
劉輝表情一沉,不時依依不捨地瞄向燈火通明的廂房。「啊,我也想了解其中的原因。」
「啊——哈哈哈哈哈!不過他們還來不及抵達王城,就已經被你們整得幾乎潰不成軍,造成各位的困擾還請多多包涵。說的也是——那麼等過了今晚,我便會把事情告訴各位,我保證。」
日落西山之後,白晝的暑氣卻未見散去,今晚必定十分燠熱。
此時,空氣轉為緊繃,燕青以棍棒制止微微挪動護手的三人。
「——等一下,這邊有個人還沒回來,可能是他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