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會合富德援軍,如何與伊帕爾罕的父兄裡應外合、衝出營壘,但說伊帕爾罕的美貌天山南北聞名,清軍統帥又怎會不知?上至將軍,下至副將,都為一睹芳容而輾轉其門外,見之便夜不能寐,無不想佔為己有。更有將士為之反目,大打出手。
兆惠將軍心想這麼鬧下去不是個事,他知道這個絕色美女是心有所屬的,林煥又是自己的愛將,如果林煥願意,他倒有意成全這樁好事。可是這傻小子拒絕了,只求將軍保護好這位對大清有功的回部郡主,並日夜把守郡主帳外。正巧皇上召葉兒羌之戰中有功的圖爾都、額色伊叔侄入京受賞,圖爾都來和將軍說,想送妹妹進宮侍奉大清皇帝。
兆惠本來以為那郡主不會同意,可是想不到,她竟然應允了,並提出要林煥護送他們進京。兆惠心中感慨,這結果似乎是對大家都有利的。
林煥回京耽擱了一月有餘,但現在身份卻是有功之臣,去見師妹的底氣似乎更足一些。只是他不願意看到伊帕爾罕進宮,就像他痛恨師妹、恬表妹、彌姐姐進宮一樣。他不明白女人們為什麼都喜歡那個氤氳繚繞、皇情寡淡的宮闈,儘管師妹是去做女官,但凡是進了宮,總沒有好事。
他不明白伊帕爾罕的痛苦。伊帕爾罕已經到了嫁人的年齡,既然與自己傾心的人無緣,嫁給誰不都是一樣的嗎?相對戰事不斷的邊疆來說,京師恐怕是一個最安全的地方,而大清皇上也是最有能力保護她的人。更重要的是,漢人的京城,總是離林煥更近些罷。
一路護送的辛苦自不言說,對於林煥來說,樂得其苦,算是對這姑娘盡最後一份力,對伊帕爾罕來說,卻是心如刀割,成全他回京城看師妹的願望,也葬送了兩個人最後那一點點緣分。
“林煥,今後不管別人叫我什麼,你都要叫我伊帕爾罕。”她在轎中含淚說。
護衛在一旁的林煥默默地點點頭,卻無言以對。
他此刻心裡只想著一個人,恨不得插上雙翅,飛到師妹身旁。
進京,到處是初夏的蔥翠和繁榮。進宮,一貫的森嚴、陰冷。
見了皇上,繁複的叩拜和賞功之後,伊帕爾罕被賜容嬪。他看得出皇上對伊帕爾罕的喜愛,對伊帕爾罕的高貴美貌,任何男人都會動心,也都會有一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敬意。他想,伊帕爾罕應該不會受什麼委屈。
輪到他行賞,耐著性子聽公公宣讀完賞賜,知道自己已經被封正四品都司,謝過皇恩,師兄終於提出進宮探望師妹的請求。皇上應了一聲,卻又說:“夏卜官近日狀況平穩,不用擔心,林都司長途勞頓,也久未見父母,還是先回夏府歇息些日子吧。”
師兄愣了,他從皇上那冷漠的神情中,似乎嗅到了一絲敵視的味道。
他還不想放棄:“皇上,我與師妹青梅竹馬長大,戍邊兩年未曾謀面,現在她昏迷不醒,臣下心如刀攪,請皇上體恤急見之心!”
皇上臉色更沉:“你是指責朕沒有照顧好你師妹嗎?”
師兄忙說不敢。
“夏卜官是為朕受傷,朕定會傾力救治,朕已下諭,等熒兒醒來,就冊封為妃,以報其捨身功德。”
“可是,皇上,我與師妹早已定親,若不是……”
“若不是熒兒逃婚,你們已是夫妻對嗎?哈哈,明明是她不想嫁你。林煥!你父親林易之是前朝罪臣,那娃娃親根本算不得數。現在朕看在你立了大功的份上,不與你計較,但今後休要和朕爭論此事!”說罷,皇上竟拂袖而去。
師兄呆立原地,怒火在眼睛裡燃燒起來。有多嘴的公公還在一邊勸:“林大人,幹嗎惹皇上不高興?那夏卜官在宮裡的禮遇,比娘娘都好,您較的什麼勁兒啊。”
等出了大殿,早有眾多的宮女太監侯著新冊封的“容嬪”去宮裡安歇。與父兄話別之後,伊帕爾罕來到神色黯然的林煥面前,拿出一個錦盒。
“林煥,這是天山頂上的千年雪蓮,能起死回生,世上也沒有幾朵,拿去給你師妹治病吧。想必有了這千年雪蓮,皇上不會再為難你,畢竟他也希望醫好你師妹。”
林煥接過那錦盒,低頭行禮:“大恩不言謝!容……”他頓了一下,抬頭看著溫婉而憂傷的眼睛:“伊帕爾罕,多多保重!”那一刻,他們都感覺到,也許今生再也無緣相見,即便相遇,也是主與臣,再也不能像在黑水河邊那樣相處。
師兄騎著馬,垂頭喪氣地回到了夏府。我的父親夏遠,早已得到訊息,早早就攜母親迎在門口。兩年來二老蒼老了許多,他們殷殷地望著來路,當初煥兒,恬兒,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