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明心人師坐在左首的客位首席,閉門垂睛,面色端肅凝重。
右首,是武當的鐵冠道長為首,掌門人白羽道長手按劍柄,緊貼著師叔鐵冠而坐,滿臉的怒火,目露煞氣。
大廳上雖有許多人,但是肅靜無譁,就是有一根針掉下來,也可以清楚的聽得見。
山雨欲來風滿樓。氣氛緊張得像拉滿了的弓,只要一言不和,禮數都將化為干戈,血腥在所難免。
主位上,空著五張太師椅。
數百隻眼,都望著大廳後屏帷的地方。
腳步聲起,正是初更時分。
大廳中起了一陣騷動,細語如蚊,議論紛紛。
“篤!”一更的梆聲響了。
常老夫人款步而出,身後常玉峰、常玉嵐、藍秀、南蕙、魚英跟在身後。
常老夫人雖然雙眉緊皺,但她乃是武林世家——當年威震河朔的“一盞孤燈”趙四方的掌上明珠,見過世面。
所以,仍然面露微笑,向兩廂怒眉瞪眼的眾人一一頷首,口中朗聲道:“有勞各位枉駕,老身失迎!”
一語甫落,崑崙派掌門人西門懷德霍地站起,略一拱手道:“老夫人,同為武林人,不必客套。今天來到金陵的同道,一定要聽老夫人你的一句話。”
常老夫人淡淡一笑道:“掌門,常家的禮數不可廢,既然各位降尊來到金陵,地主之誼不可少……”
她的話沒落音,武當鐵拂道長高振單臂怒不可遏的吼道:“咱們都不必虛情假義,老道我這條手臂承蒙你的兒子留下來,可是我另一條手臂,還是要討回!”
常玉嵐冷漠的道:“道長,你為何認定你那條手臂是我下的毒手呢?”
鐵拂暴跳如雷道:“你投身百花門下,為了本門俗家弟子黃可依之事,出面橫樑鬧事,還想賴。”
常老夫人攔住正要開口辯解的常玉嵐,微笑道:“鐵拂道長,據老身所知,犬子玉嵐並未投入百花門下,也就是說與你們武當派無仇無恨,也沒有利害關係,不可能憑直覺就認為你是傷在犬子之手。”
白羽道長眼見師叔以一敵二有語塞之勢,插口道:“師叔的手臂是劍削,而且酷似你們獨門斷腸劍的手法,這就是鐵證!”
藍秀眼見白羽道長的氣勢洶洶,大有不惜一拼狂態,不由從座位上站起道:“白羽道長,你身為武當掌門,乃是武林威尊的金字招牌,適才的話是否得當?你一言九鼎,應該仔細考慮了!”
白羽道長怒衝衝的道:“我的話有什麼不對?你可以講講。”
藍秀的黛眉上掀道:“在座的全是練家子,都算得上當今武術高手,誰也騙不了誰!”
白羽道長道:“對!”
藍秀道:“第一,天下用劍的高手,如同天上繁星數不勝數。至於劍法門派,井非全無雷同,雙方交手,開門起式就是交代門派。交手過招,各門有各門的架勢,招數並不能毫無相同之處,尤其是劍招走實,傷口的深淺、部位、輕重,不過是隨著用劍人的功力而定,幾曾見過憑劍瘡可以看出門派的。白羽道長說鐵拂前輩的手臂是斷腸劍法所削,各位武林同道請冷靜的想一想,這話……靠得住嗎?信得過嗎?”
她侃侃而談,義正詞嚴,一雙秀目不時掃視左右兩廂的一眾武林,神情、語調,如同金石墜地,鏗鏘有聲。
白羽道長被藍秀這席話搶白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
他乃是名門正派,位為掌門,又不便惱羞成怒。但是在嘴皮子上論武談藝已經落了下風,老臉上實在有些掛不住。
因此,節外生枝高聲道:“常老夫人,這位姑娘是常府的什麼人?”
此言一出,藍秀不由粉面生寒,勉強壓住心頭怒火,怫然不悅道:“大路不平眾人踩,江湖人管江湖事。各位既能成群結隊而來,數百人對付一個金陵世家,難道就沒有人能站在常府這一方嗎?”
常老夫人也不悅的道:“白羽掌門,不要橫生枝節,藍姑娘是老身我延請來的貴賓,是小兒玉嵐的知交,本來,我可以不答覆你毫無意義的問話,但是,看在你是一派掌門,又是客位,老身我在東道,才費這些無渭的唇舌……”
這番話說得白羽道長面色鐵青。
“談談我們峨嵋的血債。”左首站出一個高大壯碩的獅面中年漢子,大吼著越眾而出,拖著條青藤杆子,來勢洶洶。
插腰嶽立在大廳正十一片空地上,手中半軟半硬的藤,杵在地上咚咚有聲,粗魯至極。
常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