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少林立下了戒規,不準徒眾再提“先有少林後有武林”之說。
然而,少林是不會無緣無故解散的。
而今,事前毫無跡象,而掌門大師明心並不在場,向來只知誦經拜佛的住持明靈,在半夜三更的寒冬之夜,突然鳴鐘聚眾,宣稱解散少林,太過怪異。
明顯的,他身後紗帽蟒服的赤麵人,一定是以生命相協迫,或是更毒狠的陰謀,逼著明靈。
明靈大師在萬不得已之下,才由他人擺佈。
因此,三百餘人有的只是異口同聲高誦:“阿彌陀佛”陪著明靈住持流淚。
有的,便大聲吼道:“我佛慈悲,住持師請收回成命!”
百餘習武僧徒叫道:“茲事體大,要等明心師伯回寺,才能決定!”
不料——
那紅蟒赤麵人一言不發,突然左臂向前疾伸,三個手指竟戳嚮明靈大師的玉枕大穴。
哇!
血光如箭,腥氣撲鼻。
明靈大師口吐的血箭,射過經壇香案,足有丈餘之遙。
赤麵人哼一聲,收回左臂。
“卟通!”
明靈大師的屍體,直挺挺撲向香案,把桌供香爐都砸倒了。
這不過是一眨眼之間的事。
少林數百僧眾,幾乎沒有叫出聲來,當然無法預防了。
習文的嚇得幾乎昏了過去。
百餘習武的手無寸鐵,等到回過意來,發一聲喊,如雨一般的暗器,全向那赤麵人射去。
赤麵人全不在意,將手中的怪兵刃順手一揮,乓乓乒乒,暗器全振落在地。
十餘個血性方剛的僧俗,更加怒不可遏,竟然赤手空拳搶上前去。
赤麵人又是一聲冷笑,揮動如劍似笏的兵刃,幾個起落。
慘呼連聲,刺耳驚魂,除了斷手殘腿的之外,經壇上又多了幾具屍體。那赤面入仍然一言不發,單掌向已死的明靈大師屍體上迢遙招了一招。
咻——
原先在明靈大師手上的那張白紙,象是磁石吸針,琥珀引介,已到了赤麵人手中,他就用白紙,就近在地上沾了鮮血作為漿糊,將白紙貼在如來佛肚臍眼處,陡的發出聲高亢入雲刺耳驚魂的長嘯。
肩頭動時,紅光一溜,霎時去個無影無蹤。
就在少林寺出事的第二天。
河頭集,東嶽大帝廟內,崑崙門分舵舵主冷如金,二舵主冷如水,兄弟兩雙雙死在臥室之內。
屍體上貼著一張白紙。
白紙上寫著:
血令:限即日起,崑崙門立刻自行宣佈解散,凡崑崙徒眾,不得再對外以崑崙門人行動,若有膽敢違抗者,冷氏兄弟同一罪行,同樣懲罰!
幾乎與崑崙門分舵冷氏兄弟死亡的同一天。
開封府,相國寺。
太陽才露臉。
圍集了一大堆起早趕市的閒雜人等,把相國寺的大門都圍堵住了。
雜人越來越多。
噹!一棒鳴鑼開道。
四個公門中衙役,手執紅黑兩截的水火棍,不分青紅皂白的向人堆裡大力推去。
禪符號正堂,似乎十分驚慌,連紗帽都沒帶周正,撩著官衣,鈷過人巷,進了相國寺大門。
地保上前單腿打千,低聲察道:“太爺,這是江湖人的恩怨,最好是……”
縣太爺微微點點頭,但卻正經八百的坐在臨時安置的公案之前,一拍驚堂,官腔十足的喝道:“照驗屍單報上來!”
地保朗聲道:“無名男屍一具,年約七十五、六,身高瘦削,衣衫破爛,除咽喉要害被鈍器貫穿的手指大小而外,並無外傷,通身並無財物!”
縣久爺點頭道:“有無蛛絲馬跡證物?”
地保朗聲回話道:“喉嚨制命血流如注之處,有一白紙告白!”
縣太爺喝道:“刑名吏當眾朗誦以釋群疑!”
刑房趨前半步,從地保手中接過染有血跡的白紙,朗聲高誦道:“血令!青城派、魚長樂示眾,青城弟子即日起不得以青城二字自居,違旨者與魚長樂同罪,統一教教主押!”
縣太爺聽完,大力一拍驚堂木,哼了聲道:“哼!盜匪火拼,諒也無人認領屍體,當然沒有苦主,著地方掩埋,回衙!”
官塘大道。
日正當中。
一乘官轎,在八個紅衣鮮帽壯漢呼擁之下,快如追風的向武當山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