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小心逢迎,媚態叢生,惟恐哪天秦國一個不開心,就把自己給滅了。
然而,秦國作為大款,對韓國這個小蜜不但不付包養費,反過來還經常性地掏韓國的腰包,調戲蠶食。接連發動幾場大戰,打得韓國花容失色,尊嚴掃地,徹底地絕瞭望。十三年前,蒙驁伐韓,取成皋、滎陽,初置三川郡。十一年前,王齕攻韓上黨諸城,悉拔之,初置太原郡。七年前,蒙驁伐韓,再取十三城。韓國面對秦國的索取無度,也實在是沒轍,這才飲鴆止渴,想出了派鄭國到秦國作間諜,為秦國修建鄭國渠,使其疲勞而無暇東伐的“餿主意”來。
數年來,韓國飽經秦國欺負蹂躪,每戰必敗,戰士被殘殺,土地被佔領,百姓被接管,早已是苟延殘喘,氣勢低落,滿朝上下,皆陷入一副末日將至的慘淡景色當中。如今,鄭國事發,秦國揚言要滅韓國以為報復,韓國的那些重臣們,一時間也沒了主意,縱有抵抗之心,何來抵抗之力?有的大臣,乾脆主張向秦國納地效璽,請為籓臣,以免生靈塗炭,黎民遭殃。
當時韓國在位的是韓王安,二十有五,即位才兩年,正年輕氣盛。聞聽有人建議投降,大發雷霆,憤慨言道,公等食韓俸祿,非一日也。今秦師將出,公等不能籌劃應對之策,為寡人分憂,卻各顧妻子,挾持私慮,欲迎秦以自保,甚失寡人之望。百姓仰公等何為?國家養公等何用?
韓王安回到後宮,向太后請安之時,面上猶有激憤之色。太后因問之,韓王安以實相告,又嘆道,家貧思賢妻,國亂思良臣。今滿朝文武,怯懦無能,無一人堪為寡人籌謀。祖宗數百年基業,莫非將喪於寡人之手?
太后道,眼下便有一人,可匡社稷,能保宗廟,吾兒莫非忘了?
韓王安大驚,急問乃是何人。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一百九十七部分
(上)
太后盯著韓王安,道,吾兒真不知歟?
韓王安疑慮道,母后所指,莫非韓非?
太后點頭道,正是韓非。韓非之才,天下皆知,不待老婦多言。今何不起而用之,或能助我韓國渡過此劫。
韓王安低頭不語,神色怪異。當此國家存亡之際,韓非也許就是那根救命的稻草,韓王安卻依然躊躇猶豫,不敢信用韓非。這其中的緣故,卻要從韓非的身世說起。
六十三年前的韓國,時為韓襄王十二年,太子嬰病死。為了空出來的太子之位,公子咎、公子蟣蝨兩兄弟展開了一場激烈的爭奪。公子蟣蝨名字取得晦氣,運氣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當時正在楚國做人質,人身不得自由,加上距離又遠,很難左右朝中局勢。原本在太子繼承次序上排在公子蟣蝨之後的公子咎,當時則留在韓國國內,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巧使計謀,最終在這場###中獲得了勝利,被立為太子。韓襄王卒,公子咎立,是為韓釐王。韓釐王在位二十三年,卒,子韓桓惠王立。韓桓惠王在位三十四年,卒,子韓王安立。
再說公子蟣蝨,在韓釐王即位之後,對他仍小心提防,不許他返回韓國。公子蟣蝨也只能接受失敗者的命運,最後在楚國鬱鬱而終。
韓非,乃是公子蟣蝨之子(注),算起來,韓非是韓王安的叔父了。
當年韓非之所以到楚國向荀子求學,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其父正在楚國為質。韓非作為公子蟣蝨的後裔,雖然能夠留在韓國,卻因為他父親的緣故,一直遭到王室的猜忌。更何況韓非才華絕世,鋒芒畢露,聲望和智慧皆遠勝於王室中任何一人,自然更讓王室不能放心,不敢起用。
韓王安登基時,其父韓釐王有遺言,汝為韓王,用人無所不可,惟不可用韓非。韓非之才,非你所能駕馭。不用,國弱而已。用之,恐國為之奪,不復為汝所有。切記切記。
韓王安對韓非這個王叔也甚是忌憚,左右思想,終是不敢讓韓非掌權,於是搬出韓釐王的遺言做擋箭牌,道,父王遺命在先,不可用韓非。孩兒不敢抗命。
太后厲聲道,先王在日,老婦數薦韓非,恨先王不能聽。且拭目今日之韓國,連年割地獻城,國土三去其二,名為諸侯,實如郡縣。積弱而不思振作,不圖光復,一味含辱苟全,為天下恥笑。韓非,國士無雙,早能用之,韓何至於有今日?先王遺言,以汝年幼,畏韓非奪汝王位也。殊不知,當年先王奪公子蟣蝨之位,乃用術使詐,已是有虧在先。自先王至今,已傳三世,六十餘載,韓王之位,縱還於韓非,又有何恨?韓非,終為韓宗室也,血脈相連。秦國,韓世仇也,勢不兩立。老婦寧願國柄傳於韓非,也絕不能坐視韓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