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的美人兒氣喘吁吁,連他這樣的下人都忍不住心疼又愛慕。
嘖嘖,美人不傀為美人,連咳嗽的模樣都說不出的楚楚動人哩。
“去!去!去!郡主乃千金貴體,用不著你來操心,快走吧,否則等一下有你苦頭吃。”看門人還算厚道,沒有放狗咬人。
一直到天黑,蒼軒也沒有離開。
他站在離節度使府大門三丈開外的地方,仰首望天,也下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看門人攆了幾回,攆一回他後退兩步,卻也不頂撞,後來看門人也厭倦了,就當作沒看見他。
春末夏初的天氣,過午之後開始變天,大塊大塊的烏雲滾滾而來,夾雜著雷聲陣陣。
看門人把雙手伸進袖子裡,邊跺腳邊不停地抱怨,“這鬼天氣,早上還熱得要出汗,這會兒又冷死人。”
“是啊,看來又要下雨了。”另外一個看門的和他聊天,“聽說中原都乾旱一年了,咱們這裡倒好,三天兩頭下雨,倒像雨水都跑到咱們這裡來了。”
“可不是,只要別淹了就好,水災比旱災還麻煩。”
“喂,我說那位,你還不走?眼看就要下雨了。”看門人招呼一聲蒼軒。
蒼軒對他們笑笑,卻沒有動。
“真是怪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看門人搖搖頭,巴結錦王的人可多了,哪個不是帶一大馬車的禮物前來?
雖然帶的禮物越多,錦王會越討厭那人,可至今還是沒人敢空手前來。
今天這位可還真是新鮮。
過了一會兒,一個身段窈窕的丫鬟從大門裡走出來,“小六哥,那位蒼先生走了嗎?”
“沒,還在外面站著。”看門人挺喜歡繡球,抬手指給她看。
繡球抬頭望去,看見遠處昂然而立,仰首望天的傲岸男子,眼睛一紅,低頭擦了一下,又匆匆地回內院去了。
看門人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只是覺得事情透著蹊蹺古怪,但是下人不能說主子的閒話,兩人只是用眼神默默交流一番,耐心等著看好戲。
天黑了。
暴雨傾盆而下。
蒼軒依然佇立在狂風暴雨之中,宛如一棵爵然大樹,風吹不動,雨打不倒。
大雨淋溼了他的衣衫,卻顯不出他的狼狽,反而讓他更加如臨風玉樹,悲愴中帶著決絕。
晚膳過後,雨勢更大了。
看門人準備關上大門,繡球又跑了出來,手裡拿把雨傘,也不顧雨水把她的繡鞋和褲子打溼,跑出去把雨傘丟給蒼軒。
蒼軒卻沒有接,“謝謝,我不用。”
繡球嘟起嘴巴瞪他,“還逞什麼能?萬一受寒發燒了可不好,我家郡主……呃,有人會心疼的。”
“繡球!”他的眼睛一亮,“她可還記得我?”
“誰還記得你?你是誰?”繡球哼了一聲,扭身要走。
蒼軒大手一伸抓住她的手臂,“好繡球,若兒是否還記得我?她的‘忘情散’已解了嗎?”
他這一年流亡各處,總算把失散各地的兄弟們聚齊,剛找了個地方落腳後,他就立刻起程來到成都。
他問過沈一醉,沈一醉說“忘情散”怕是無藥可解的。
所以那狗皇帝真是壞,壞到骨子裡,連親生的女兒都不放過,自己得不到幸福,就要別人也跟著一起受罪。
繡球眼眶一紅,“什麼解不解的,我什麼也不曉得,放開我!還有,我家郡主叫祁天齊,壽與天齊喔!”
是,他已不是祁越,他叫蒼軒。
那祁天若自然也已不是祁天若,她叫祁天齊了。
一年前太子府邸大喪,太子輿太子妃均已亡故。
當年事發之後,祁越放棄皇位做為交換,為祁天若求得了一顆保命丸,之後他卻要流亡民間無以為家,還要時時防備祁熠煌的暗中追殺,他無法照顧身體虛弱的祁天若,只能託樂善把祁天若送到錦王這裡。
錦王對他的憤怒他可以理解。
正如祁熠煌所言,錦王喜歡強者。
而在錦王的眼裡,不管出於何種理由,事實上就是祁越沒有保護好祁天若,所以他就不是一個再值得託付的好男人。
所以,錦王拒不見他。
哪怕祁越是為了他才落到今天如此下場,錦王也還是不同情憐憫他。
也許祁熠煌說得對,這天底下最硬心腸、最任性自私霸道的人,可能是錦王才對。
但是錦王對他的憤怒,祁越全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