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伸出右手在空氣中抓拽,什麼也留不下,“我去!我去報案!在我死之前,一定為你報仇!一定……”�
號啕的哭聲喚醒了守夜的母親,聲音混雜中聽見:“兒啊!你又做噩夢了……”�
我已從這腦電波干擾中抽身。回首時,又看見了長廊深處,遁入無邊黑暗中的那襲白紗裙。纖細單薄的肩膀,寂寞的背影,愈走愈遠,卻始終逃不開那蒼茫的黑。�
痴了,纏了,麻了,木了,終了,都成了空……�
週日中午,我再來到醫院,拍拍大吉普的肩頭:“我替換你,去吃午飯吧!”�
他離開後,我坐在床沿邊削梨給蘋果吃,嫣然而笑。�
她問我:“你笑什麼?”�
“沒笑什麼。”�
“騙人啊!我都看見了。一定有什麼好事!”她的身體恢復不錯,又成了樂觀模樣。�
“上次你跟我提過的,”我靠近她輕聲說,“管理學院那個自殺的女孩子,害她的三個罪犯全部伏法了。”�
“這麼快?”她不大相信,“這事兒有點玄乎哦!”�
我告訴她,那個臨陣脫逃的男朋友去警察局報案做了證人,三個罪犯中,一個已死,兩個在審,難逃法律制裁。當然,澡堂子裡怨靈的事兒和大森林殺死一個強Jian犯的事兒,我緘口不談。�
她又問:“那前段時間,澡堂子裡連出了兩條人命是怎麼回事?”�
“那個報告也出來了,是死於意外。”�
“意外?”�
“嗯。先前那個門衛阿姨是在有肥皂水的地上摔了一跤,觸發了腦溢血。”�
“那,後來那個女學生呢,不是被嚇死的嗎?”�
“嗯。有的人心理素質很薄弱。那天人都走了之後澡堂子裡突然斷過一次電,是電路的問題,可是不巧,那女孩子正踩在一個長條凳子上關窗戶。風大,她覺得冷。可是裡外突然一黑,她心裡的惶恐就驟然升高,外面的樹枝打在玻璃窗上發出聲響,嚇得她自以為撞了鬼,就從長條凳上摔了下來……”�
“啊?人家有的跳樓都沒摔死,她從凳子上掉下來就摔死了?”�
“不是哦。是被自己的心理暗示嚇死的,類似心肌梗塞,但有質的分別。”�
“哦。”她點點頭,乖乖地啃水果。�
窗外偶爾飛過一隻布穀鳥,叫得歡暢。�
陽光從窗外揮灑進來,金風玉露,旖旎柔和。�
彷彿一切都過去了……�
週一晚上。�
大森林如期而至。�
我沒有勇氣當面對蘋果告別,只好在宿舍裡留下一封暫別信,等她出院時會看到。�
又是一輛陌生的車,七拐八拐,行至一處陌生的地方。我伸頭向外看,這是一處空曠的平地,十分寬敞。�
他又使用了直升機?!�
“走吧!”他從左邊開車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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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兒?”我在後面追問。�
“到了你就知道了。”�
“大森林,你哪兒來的直升機?”�
他鑽進駕駛艙,對我說:“這段時間不止我一個人在找明陽,還有人在找他。”�
我一驚:“誰?”�
他從容地啟動直升機,告訴我:“是狄家的律師找他。自從他在景洪失蹤之後,律師動用了各方力量在找他。明陽已經是狄家產業的合法繼承人,狄家在歐洲的生意還有太多需要打理,很多事等著他出面。這麼一大攤子不能沒有頂事的人撐著……”�
“你不也是狄家的兒子嗎?”�
“我是養子。身上沒有狄家的血脈。”�
“可你是明陽最親的親人!”�
他轉頭看我一眼:“以後你是!”�
我驚道:“難道你打算找到明陽之後,靜悄悄地離開嗎?”�
他卻淡然一笑:“若惜,你現在學會頂嘴了,是好事。我還一直擔心你會永遠軟綿綿下去,那樣我才不放心。”�
飛機徐徐上升。�
旋翼在水平旋轉,發出轟隆隆的響聲。�
塵埃落定 2
我看著他的半邊臉,那張白色的膠質面具正面對我,使得我看不到他的任何面部表情。面前的大森林是我陌生的。“大森林,你的臉……”�
“別問。”他指指我的心口,“這裡只要裝著明陽就行了,別的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