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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省郡守,但任刺史;刺史職存則監察不廢,郡吏萬數,還親農業,以省煩費,豐財殖穀,一也。大縣之才,皆堪郡守,是非之訟,每生意異,順從則安,直己則爭。夫和羹之美,在於合異,上下之益,在能相濟,順從乃安,此琴瑟一聲也,蕩而除之,則官省事簡,二也。又幹郡之吏,職監諸縣,營護黨親,鄉邑舊故,如有不副,而因公掣頓,民之困弊,咎生於此,若皆併合,則亂原自塞,三也。今承衰弊,民人彫落,賢才鮮少,任事者寡,郡縣良吏,往往非一,郡受縣成,其劇在下,而吏之上選,郡當先足,此為親民之吏,專得底下,吏者民命,而常頑鄙,今如並之,吏多選清良者造職,大化宣流,民物獲寧,四也。制使萬戶之縣,名之郡守,五千以上,名之都尉,千戶以下,令長如故,自長以上,考課遷用,轉以能升,所牧亦增,此進才效功之敘也,若經制一定,則官才有次,治功齊名,五也。若省郡守,縣皆徑達,事不擁隔,官無留滯,三代之風,雖未可必,簡一之化,庶幾可致,便民省費,在於此矣。”又以為:“文質之更用,猶四時之迭興也,王者體天理物,必因弊而濟通之,時彌質則文之以禮,時泰侈則救之以質。今承百王之末,秦漢餘流,世俗彌文,宜大改之易民望。今科制自公、列侯以下,位從大將軍以上,皆得服綾錦、羅綺、紈素、金銀飾鏤之物,自是以下,雜採之服,通於賤人,雖上下等級,各示有差,然朝臣之制,已得侔至尊矣,玄黃之採,已得通於下矣。欲使市不鬻華麗之色,商不通難得之貨,工不作雕刻之物,不可得也。是故宜大理其本,準度古法,文質之宜,取其中則,以為禮度。車輿服章,皆從質樸,禁除末俗華麗之事,使幹朝之家,有位之室,不復有錦綺之飾,無兼採之服,纖巧之物,自上以下,至於樸素之差,示有等級而已,勿使過一二之覺。若夫功德之賜,上恩所特加,皆表之有司,然後服用之。夫上之化下,猶風之靡草。樸素之教興於本朝,則彌侈之心自消於下矣。”

宣王報書曰:“審官擇人,除重官,改服制,皆大善。禮鄉閭本行,朝廷考事,大指如所示。而中間一相承習,卒不能改。秦時無刺史,但有郡守長吏。漢家雖有刺史,奉六條而已,故刺史稱傳車,其吏言從事,居無常治,吏不成臣,其後轉更為官司耳。昔賈誼亦患服制,漢文雖身服弋綈,猶不能使上下如意。恐此三事,當待賢能然後了耳。”玄又書曰:“漢文雖身衣弋綈,而不革正法度,內外有僭擬之服,寵臣受無限之賜,由是觀之,似指立在身之名,非篤齊治制之意也。今公侯命世作宰,追蹤上古,將隆至治,抑末正本,若制定於上,則化行於眾矣。夫當宜改之時,留殷勤之心,令發之日,下之應也猶響尋聲耳,猶垂謙謙,曰‘待賢能’,此伊周不正殷姬之典也。竊末喻焉。”

頃之,為徵西將軍,假節都督雍、涼州諸軍事。與曹爽共興駱谷之役,時人譏之。爽誅,徵玄為大鴻臚,數年徙太常。玄以爽抑絀,內不得意。中書令李豐雖宿為大將軍司馬景王所親待,然私心在玄,遂結皇后父光祿大夫張緝,謀欲以玄輔政。豐既內握權柄,子尚公主,又與緝俱馮翊人,故緝信之。豐陰令弟兗州刺史翼求入朝,欲使將兵入,併力起。會翼求朝,不聽。嘉平六年二月,當拜貴人,豐等欲因御臨軒,諸門有陛兵,誅大將軍,以玄代之,以緝為驃騎將軍。豐密語黃門監蘇鑠、永寧署令樂敦、冗從僕射劉賢等曰:“卿諸人居內,多有不法,大將軍嚴毅,累以為言,張當可以為誡。”鑠等皆許以從命。大將軍微聞其謀,請豐相見,豐不知而往,即殺之。事下有司,收玄、緝、鑠、敦、賢等送廷尉。廷尉鍾毓奏:“豐等謀迫脅至尊,擅誅冢宰,大逆無道,請論如法。”於是會公卿朝臣廷尉儀,鹹以為“豐等各受殊寵,典綜機密,緝承外戚椒房之尊。玄備世臣,並居列位,而包藏禍心,構圖凶逆,交關閹豎,授以奸計,畏憚天威,不敢顯謀,乃欲要君脅上,肆其詐虐,謀誅良輔,擅相建立,將以傾覆京室,顛危社稷。毓所正皆如科律,報毓施行。”詔書:“齊長公主,先帝遺愛,原其三子死命。”於是豐、玄、緝、敦、賢等皆夷三族,其餘親屬徙樂浪郡。玄格量弘濟,臨斬東市,顏色不變,舉動自若。時年四十六。正元中,紹功臣世,封尚從孫本為昌陵亭侯,邑三百戶,以奉尚後。

初,中領軍高陽許允與豐、玄親善。先是有詐作尺一詔書,以玄為大將軍,允為太尉,共錄尚書事。有何人天未明乘馬以詔版付允門吏,曰“有詔”因便馳走。允即投書燒之。不以呈司馬景王。后豐等事覺,徒允為鎮北將軍,假節,督河北諸軍事。未發,以放散官物,收付廷尉,徙樂浪,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