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雙親住在蘇黎世湖邊的塔爾維爾村,愛因斯坦經常到他家去。埃拉特也住在家裡,上課時愛因斯坦通常都是和他坐在一排,他媽媽非常喜歡愛因斯坦。許多年後她都回憶起,患了感冒的愛因斯坦圍了一條古怪的圍巾是怎樣來到他們家裡的,原來圍巾是他從抽屜櫃上取下的一塊長條桌布,這是他從一位熨衣婦那裡租來的房間裡的一件樸素的裝飾品。有趣的是,這位熨衣婦喜歡在音樂聲中幹活,愛因斯坦就用自己的提琴聲使這位善良的婦女得到享受,為此,他不知耽誤了多少上課以及與朋友聚會討論問題的時間。
愛因斯坦跟古斯塔夫·邁耶爾一家也有往來。邁耶爾曾經住在烏爾姆,是他父親的朋友。許久之後,在邁耶爾夫婦金婚紀念日,愛因斯坦曾寫信給他們:“早在鸛鳥剛想把我從它無窮無盡的寶庫中送出來的那段時間裡,在烏爾姆您們就是我雙親敬愛的朋友。當1895年秋天,我只身來到蘇黎世並考試落榜的時候,是您們給了我衷心的支援。在我上大學的年代裡,甚至於當我穿著骯髒的鞋子從烏特里堡去拜訪您們的時候,您們家好客的大門始終為我敞開著。”
有時,愛因斯坦就到自己一個遠房親戚阿爾貝特·卡爾科赫①商行駐蘇黎世的代表那裡去。在那兒舉辦的家庭音樂會上,愛因斯坦總是過得很快活。卡爾的妻子有一副金嗓子,愛因斯坦就用小提琴為她伴奏。
①愛因斯坦的熱那亞親戚。
一個名叫“都會”的咖啡館,是愛因斯坦與格羅斯曼等朋友常去的地方。他們邊喝咖啡邊交談,從科學到哲學,從藝術到人生,年輕人所看到的、感興趣的一切,無所不談。當然,談得最多的是物理學。就在“都會”咖啡館裡,愛因斯坦的義大利同學貝索,一位馬赫的信徒,極力推薦愛因斯坦讀馬赫的著作。
貝索手裡拿著馬赫的《力學》,激動地說:“牛頓在他的《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中說,時間是絕對的,空間也是絕對的。絕對的意思就是和一切事物都沒有關係。既然空間、時間和任何事物都沒有關係,你又怎麼知道空間和時間存在呢?”
愛因斯坦的意見比貝索更激烈,更徹底。他說:“牛頓把這個歸結為神的意志。康德把神意視為先驗,而空間與時間的概念又是先驗的。一旦躲進了先驗的神山,我們物理學家就無能為力了。要把絕對空間和絕對時間從先驗的神山上拉下來,用我們的經驗來檢驗它們!”
年方20歲的愛因斯坦,握住馬赫這把批判的劍,準備向有200多年曆史的牛頓力學挑戰了。
後來愛因斯坦在總結自己的學術活動時,對物理學的情況作了如下描述,這也正是他從少年到青年時碰到的情景:“當時,在各個細節問題上,雖然成果累累,但在原則問題上僵化的教條仍居於統治地位。假如真有所謂‘開始’的話,那麼一開始是上帝創造了牛頓運動定律及其必不可少的質量和力,這就是一切;其餘一切,都可以用演繹法根據適當的數學方法推演出來。”
當時,普遍認為大自然是一座龐大的鐘表,製造出來後,“一上發條”,馬上就會按其內在規律走動起來。同時,嚴格的自然規律預先就決定了每個物質粒子在每一時刻的命運。在那些年代,幾乎所有的物理學家都把古典力學看作是全部物理學,乃至所有其他自然科學的牢固的和最終的基礎。這種觀點從伽裡略、笛卡爾和牛頓時代開始,長期被人們所接受,被證明是正確的,而且得到了極大的發展,因而主宰一切。
1870年左右,這種自然觀達到了它的頂峰,而後逐漸開始走下坡路。80和90年代的種種發現,使機械自然觀陷於難以克服的困境和矛盾之中。首先是麥克斯韋場方程和赫茲的研究成果,嚴重動搖了把力學看作是物理學思想最終基礎的信念。不過,這兩位物理學家仍然沒有從前人的觀念中徹底走出來,堅持認為牛頓力學是物理學的可靠基礎。
馬赫是一位奧地利物理學家、哲學家和物理學史學家。愛因斯坦說,他的功勞在於“衝擊了這種教條式的信念”。1871年,馬赫在布拉格科學院的報告中講到,不必以機械自然觀認識自然現象,它甚至還妨礙了對自然的認識。1883年,馬赫在《發展的力學,歷史的批判》一書中對於這種在當時是大膽而新穎的想法作了詳盡論述。
幾乎同時,恩格斯在《自然辯證法》片斷中,談到了機械自然觀的侷限性。恩格斯有力地批駁了自然科學家們把一切都歸咎為機械運動的“狂癖”。然而這位辯證唯物主義哲學創始人之一的思想也還只是停留在早期階段,對於19世紀自然科學研究的實際發展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