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年,勒納德在報刊上說:“愛因斯坦及其種種理論和由陳詞濫調與任意拼湊炮製出來的數學廢話,是猶太人集團對自然界研究的危險影響的一個最重要的例子。現在,他的理論被徹底粉碎了,——一切脫離自然界的編造的下場都是如此。但是,那些有過顯赫一時作品的學者們是不能逃脫責難的,因為他們使相對論得以在德國找到一席之地。他們沒看見或者不想看見,在科學中以及同樣程度上在科學外把愛因斯坦冒充為一位善良的德國人是何等的謊言。”
稍後,勒納德在新的物理研究所開幕式上的講話中宣稱:“我希望研究所成為反對科學中的亞細亞精神的堡壘。我們的元首正把這種精神從政治和政治經濟學中——在那裡它被叫做馬克思主義——驅逐出去。但是,由於愛因斯坦狡獪的推銷伎倆,這種精神在自然科學中還保持著自己的陣地。我們應該懂得,一個德國人是不齒於做猶太人精神上的繼承人的。在原來意義上的自然科學完全是亞利安人的產物,因此德國人今天應當重新找到一條通向未知領域的自己的道路。”3月10日,《紐約世界電訊報》記者到加州理工學院來採訪愛因斯坦。愛因斯坦就此公開發表宣告,抗議希特勒的法西斯獸行:“只要我還能有所選擇,我就只想生活在這樣的國家裡,這個國家中所實行的是:公民自由、寬容,以及在法律面前公民一律平等。公民自由意味著人們有用言語和文字表示其政治信念的自由;寬容意味著尊重別人的無論哪種可能有的信念。這些條件目前在德國都不存在。那些對國際諒解事業有特別重大貢獻的人,在那裡正受到迫害,其中就有一些是一流的藝術家。
“正像一個人受到壓力時會得精神病一樣,一個社會組織面臨嚴重的難題時也同樣會害病。不過,國家雖有困難,通常還是能繼續存在下去。我希望比較健康的氣氛不久會在德國得到恢復。我也希望將來像康德和歌德那樣的德國偉大人物,不僅時常會被人紀念,而且也會在公共生活裡,在人民的心坎裡,以及透過對他們所矢忠的偉大原則的實際遵守,而永遠受到尊敬。”
第二天,愛因斯坦和艾爾莎離開加利福尼亞,前往紐約,他到德國總領事館去。總領事認識愛因斯坦,在這個時刻、這個地方見面,雙方都很尷尬。總領事請愛因斯坦坐下,也沒有、也不需要什麼寒暄話,說:“教授先生,您昨天對《紐約世界電訊報》發表的談話在柏林引起很大的震動。現在您怎麼辦呢?”
“還沒什麼打算。”愛因斯坦說。
“那您上哪兒去呢?”
“不知道。但肯定不回德國去。”愛因斯坦的語調平靜而堅定。
“還是回德國去的好。”總領事公事般的語調裡沒有任何感情,“現在新政權不會對您怎麼樣的。教授先生,也許您的看法有一點片面。”
這時候,辦公室裡的秘書有事出去了。總領事一改冰冷的語氣,向愛因斯坦低聲說:“教授先生,您的決定完全正確。你是世界最著名、最偉大的猶太人,希特勒是世界上最狂熱、最兇惡的反猶主義者。
法西斯不會放過你。看,這都是德國報紙。“
總領事指著茶几上的一疊報紙,說:“上面指名道姓,把你叫做猶太國際陰謀家,共產國際陰謀家。我以人的名義對您說,千萬不要回德國。”
秘書進來了,他聽見總領事還在對愛因斯坦規勸著:“……報紙上寫著,革命將給德國帶來千年的幸福。教授先生,你應該相信元首的話,回德國去吧。”
愛因斯坦對祖國絕望了,對人又充滿希望。幾天後,愛因斯坦夫婦登上一艘開往比利時的客輪。在波濤洶湧的大西洋上,愛因斯坦參加義演音樂會,為遭受迫害的德國猶太人募捐。無線電裡傳來不祥的訊息:故鄉烏爾姆的愛因斯坦大街改名了;卡普特別墅被衝鋒隊抄家了,為的是“搜查共產黨藏在那裡的武器”。愛因斯坦在船上發表了一則宣告:“這些人手持兵器,闖入我家裡抄家,不過是現今在德國發生的為所欲為的暴力行動中的一個例子。這是政府在一夜之間將警察的職權移交給一幫納粹暴徒的結果……”
3月28日,客輪開進安特衛普港。市長和比利時的許多知名學者在碼頭上歡迎愛因斯坦夫婦,歡迎他們到比利時避難。
不久,愛因斯坦坐車到布魯塞爾。他把德國外交部簽發的護照放在德國大使面前,正式宣告放棄德國國籍。
15歲那年,愛因斯坦勇敢、堅決地放棄了德國國籍。在中年時,作為聞名世界的科學家,為了幫助困難中的德國,他毅然決然宣誓做德國公民。現在,德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