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以後,除個別例外,他對所有的“德國人”統統反感,以至對流亡避難、重返德國的摯友,像玻恩,他也感到不滿。他認為,在希特勒統治時期,留在德國的著名自然科學家,只有勞厄是最有骨氣的,沒有向希特勒投降。
這種過於極端的看法並不僅僅是因為愛因斯坦遭受了法西斯德國的迫害,更重要的是,愛因斯坦從來就強調,在社會災難面前,知識分子不能放棄自己的責任。
1933年夏天愛因斯坦是在勒科克度過的。9月初,比利時警察局宣稱,愛因斯坦乘私人遊艇去南美了。釋出這一訊息是故意迷惑可能有的納粹間諜的釘梢。實際上,愛因斯坦啟程去了英國,在諾福克下船後坐上一輛嚴密遮蓋的轎式馬車被帶到自己的一位英國仰慕者的領地。在這兒,愛因斯坦住在一所僻靜的用大圓木建築的房子裡,周圍有武裝騎兵隊巡邏,為了不引人注意,巡邏隊由姑娘們組成。
1933年,希特勒的上臺使愛因斯坦不得不流落他鄉,他多年對和平的期望又要破滅了。愛因斯坦不得不重新思考戰爭問題了。這一年,與愛因斯坦熟識的朋友回憶說:“在他身上彷彿有某種東西死去了。他坐在我們家的沙發上,一面把自己的一綹綹白髮纏在手指上,一面沉思默想地談各種話題……他再也不笑了。”
★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還是逗留在比利時的時候,愛因斯坦接到一封信,是一位德國青年寫來的。信中說,有兩個比利時青年,佩戴著百分之二的徽章,拒絕服兵役而被捕了,所以請愛因斯坦出面向比利時政府交涉一下,釋放被捕青年。
愛因斯坦不知該怎麼辦了。他是當時著名的和平主義者,那所謂“百分之二”就是他自己提出來的,即只要百分之二的人拒服兵役,就可避免戰爭。可眼前,希特勒的戰爭叫囂已響徹雲霄。難道讓人們赤手空拳等待希特勒的武裝到牙齒的衝鋒隊嗎?
愛因斯坦還沒想好怎麼回信,又有一封沒有留下地址的簡訊,送到他手上。
信中有短短几句話:
“親愛的教授:
有一件急事,第二小提琴手的丈夫想和你談談。“
這位第二小提琴手就是比利時王后伊麗莎白。她在出嫁前是巴伐利亞公主,和愛因斯坦有同鄉之誼。多年來,王后陛下是愛因斯坦的好朋友。愛因斯坦每次到比利時來,都要拜訪她。這位王后喜歡音樂,愛拉小提琴,她覺得愛因斯坦拉得比自己棒,就謙稱自己為“第二小提琴手。”
今天王后邀請愛因斯坦不是談音樂,而是談國家大事。王后的丈夫與愛因斯坦同名,也叫阿爾伯特。20年前,阿爾伯特國王曾堅決抵抗過德國的入侵。現在比利時再次面對強鄰咄咄逼人的好戰叫囂,他正在考慮對策。國王向愛因斯坦說明了希特勒對比利時的威脅,以及比利時必要的備戰狀況。國王的意圖很明顯,在如此嚴峻的形勢下,愛因斯坦是否對絕對的和平主義重新思考一下……
此時的愛因斯坦已不需國王的教育和開導了,柏林大街上的火與血、希特勒狂妄的戰爭叫囂、殘酷的集中營……難道還不是最好的教材嗎?這世界上的人,並不都像他自己那樣心地純潔而又善良;這世界上的事,也並不是都能用好心腸來解決的。對於希特勒這種以毀滅文明為己任的惡人,只能用惡辦法。野獸撲到你身上,要咬斷你的喉嚨,你能同它講什麼和平嗎?
1933年7月14日,愛因斯坦正式給比利時國王阿爾伯特寫了一封信,信中表明瞭他對於和平主義的重要改變,以及對於兩個比利時青年拒服兵役案件的態度。
信件內容如下:陛下:良心拒服兵役者的問題,經常出現在我的心頭。這是一個嚴重的問題。它遠超過在我面前的這一特殊案件。
我已經表明,儘管我同反戰運動有密切關係,我將不干預此事,其理由是:1。在由德國的事變所造成的目前的險惡情況下,比利時的武裝力量只能看作是防禦手段,而不是侵略工具。
而且現在,這種防禦力量時刻都是迫切需要的。
2。如果有誰要干預這案件,他就不配享受你們國家的款待。
但是我還是想冒昧地再講幾句。凡是因為宗教信仰和道義信念而不得不拒絕服兵役的人,都不應該當作罪犯來處理。至於他們這種拒服兵役,究竟是出於深摯的信念,還是並無那麼高尚的動機,對於這個問題,也不應當允許任何人隨意裁決。
在我看來,有一個比較嚴肅和比較有效的辦法,可用來考驗和利用這些人。應當給他們有機會選擇更加繁重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