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公眾,甚至許多當權的人都沒有認識到使用核彈的戰爭究竟會引起怎樣的後果。一般公眾仍然用城市的毀滅來想象。據瞭解,新的核彈比舊的核彈有更大的威力,一顆原子彈能毀滅廣島,而一顆氫彈就能毀滅像倫敦、紐約和莫斯科那樣的最大城市。
……
“我們中間的大多數人在感情上並不是中立的,但作為人類,我們必須記住,如果東方和西方之間爭端的解決,對於無論是共產主義者還是反共產主義者,無論是亞洲人還是歐洲人或者美洲人,無論是白種人還是黑種人,都能給以可能的滿足,那麼就決不可用戰爭去解決這些爭端。我們希望東方和西方都瞭解這一點。
“如果我們這樣作出抉擇,那麼擺在我們面前的就是幸福、知識和智慧的不斷增進。難道我們由於忘不了我們的爭吵,竟然要舍此而選擇死亡嗎?作為人,我們要向人類呼籲:記住你們的人性而忘掉其餘。要是你們能這樣做,展示在面前的是通向新樂園的道路;要是你們不能這樣做,那麼擺在你們面前的就是普遍死亡的危險。”
這個宣言發表後,在羅素的積極推動下,由美國大企業家賽勒斯·伊頓資助,於1957年7月以《羅素—愛因斯坦宣言》簽名者的名義,在加拿大東部新斯科舍州的普格瓦許村伊頓家裡召開了一次有10個國家共22位科學家參加的會議。以後這種會議大概不到一年就舉行一次,開會的地點有魁北克、維也納、莫斯科、倫敦等處。這種會議以後統稱為“普格瓦許—科學和世界事務會議”。羅素生前是這個會議的常務委員會主席。在1957年的會議上透過一個決議:“鑑於未來任何世界大戰必將使用核武器,而這種武器威脅著人類的繼續生存,我們敦促世界各國政府認識到並且公開承認,它們的目的決不能透過世界大戰來達到,因此,我們也敦促它們尋求和平辦法來解決它們之間的一切爭端。”
愛因斯坦和那些與他一樣的科學家們呼籲,在當時遭到形形色色的政治家們的嘲弄。可幾十年後,他們的主張正是全球和解的基礎。歷史證明了他們的偉大。
★ 死與不朽
1955年4月13日,愛因斯坦的右腹部感到一陣陣劇痛,還出現了別的症狀。醫生們診斷是主動脈瘤,並建議他動手術。
愛因斯坦拒絕了。
他知道,自己應該走了。自從1917年那場大病以來,他一直有胃痙攣、頭暈噁心和嘔吐的毛病。1945年和1948年接連做了兩次手術,發現主動脈上有瘤。這是一個致命的定時炸彈。
愛因斯坦知道,這個定時炸彈爆炸了。
第二天,心臟外科專家格蘭醫生從紐約趕來。儘管病人很虛弱,開刀很危險,但格蘭還是建議開刀,這是唯一的搶救方法。
愛因斯坦蒼老的臉上現出一絲疲倦的微笑,搖搖頭說:“不用了。”
幾年前醫生就告誡他那個主動脈瘤可能隨時破裂,愛因斯坦總是笑著說:“那就讓它破裂去吧!”
4月16日,愛因斯坦病情惡化。杜卡斯又匆匆請來醫生。醫生讓愛因斯坦立即住院,愛因斯坦只管搖頭,怎麼也不肯住院。醫生了解愛因斯坦,說:“教授先生,你看杜卡斯小姐。她一人在這兒頂不住了。
我看她也要病了。“
愛因斯坦看了一眼杜卡斯。這個忠實的助手,從1928年愛因斯坦生病以來,一直跟著他。先當秘書,後來兼當管家,現在又兼當護士。她確實疲憊不堪,快頂不住了。
愛因斯坦點了一下頭。
愛因斯坦終於住進了普林斯頓那家小小的醫院。一到醫院,他就讓人把他的老花眼鏡、鋼筆、一封沒寫完的信和一篇沒有做完的計算送來。垂危的愛因斯坦在病床上欠了欠身子,戴上老花眼鏡,從床頭櫃上抓起了筆。可手還未抬起,他又倒了下去。寬大的佈滿皺紋的額頭上冒出一片汗珠,那支用了幾十年的鋼筆從手裡滑走了,落到地上。
“上帝”不允許他再做了。
也許,他做得實在是太多了。
4月17日,星期五。愛因斯坦自我感覺稍好一些。兒子漢斯坐飛機從加利福尼亞趕來了,女兒瑪戈爾也因病住在同一個醫院裡,她也坐著輪椅來到愛因斯坦床前。愛因斯坦和他們說了幾句話,微笑著對兒女們說:“沒什麼。這裡的事情,我已經做完了。”
對所有來看他的朋友、同事們、愛因斯坦都平靜地說著同一句話:“別難過,人總有一天要死的。”
他明確立過遺囑說:“我死後,切切不可把梅塞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