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恐懼和壓抑,他們就怕現在這種情況,沒有敵人!甚至沒有活著的生物!
沒有敵人,也就是沒有那種血花亂飛、殘肢四濺、子彈滿天的刺激場面,也就沒有那種瀕臨生死一線的存在快感。沒有敵人,全都是自己人,那種想用拳頭讓對方肢斷骨折,那種想用刀鋒刺入對方體內的原始行徑得不到實施,就容易讓人的情緒出現失控。哪怕有一隻山鼠也好啊,可以用子彈將它打成篩子,然後用腳跺成肉泥,起碼也能讓人發洩一下啊。什麼都沒有,只有紅褐色的山岩、偶爾可見枯倒的樹,還有那彌散不消的濃霧!
每天便是重複,在迷霧中行軍,翻越熔岩山巒,穿越熔岩溝壑,選擇宿營地點,結營,拆營,再出發。傭兵們不知道自己究竟需要些什麼,只感到異常煩悶,哪怕是有一隻飛鳥從天空掠過,帶來一點不同的聲音也好,偏偏什麼都沒有,一個多月了,只有迷霧中冷冰冰的山巒、倒伏的枯樹。雖然揹包裡裝有三年量的食物,包含了人體所需的所有維生素,不時有積雪補充著淡水,不用擔心飢餓,但顯然他們需要一些比食物更為重要的東西。
傭兵們不知道他們需要什麼,莫金知道,所以他嚴禁傭兵做出任何發洩的行徑,那就像洪水沖毀堤壩的缺口,將一發不可收拾;岳陽也知道,所以他準備帶著傭兵們在這除了迷霧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多轉幾天,讓他們的情緒更高漲些。
原本莫金是有二十一個營盤的,一週前有兩個營盤發生了摩擦而大打出手,死了七八個人。莫金讓柯夫毫不客氣地處決了三個,同時為幾個重傷難治的人實施了立即死,於是就少了一個營盤,但卻讓留下來的營盤規矩了不少——立即死是當著全體傭兵的面實施的。
一切,都按照岳陽的規劃在走。
但總有意外的時候,一聲清越的狼嘯,自岳陽規劃路線的反方傳了過來,依然是那種綿綿不絕的氣勢、高亢激昂的音調,雖然不及第一次聽到那般氣勢雄渾,卻更為清晰,因為這聲音,距離他們更近了!
岳陽看著迷霧深處皺起了眉頭,雖然只是若隱若現的聲調,但上次那種極細微的聲音都能被莫金他們捕捉到,他知道這次不可能有那麼好運,莫金他們就恰好聽不到。果然,通訊器裡傳來莫金的命令,讓岳陽去開會。空氣中又傳來了飄忽如線的狼音,岳陽嘆了口氣,心道:“這不是給莫金他們引路麼?不知道是哪頭蠢狼,如此愛顯擺自己。”
莫金、索瑞斯、柯夫等人已在營帳外等他了,一見到岳陽,莫金將手的方向一指,道:“狼在那個方向。”
岳陽道:‘‘但是我們要找帕巴拉,朝那邊走就繞了。”他說的是實話,只是沒說我帶著你們走,會更繞。
莫金又道:“不如先過去看看?”這是對索瑞斯說的。
索瑞斯問岳陽:“那邊是倒著走還是朝向不對?”
岳陽道:“我用電腦分析過,那邊是第三層平臺邊緣的方向。”他說的還是實話。
索瑞斯道:“聽聲音,狼距離我們很近,估計只有十餘公里。”
莫金馬上問岳陽道:‘‘上次距離我們的聲音雖然要遠些,但不該有這麼遠,為什麼這麼多天,我們似乎只前進了很短的距離?”
岳陽不假思索地答道:“其一,我們不知道今天的狼是不是那天的狼;其二,就算是那天的狼,它們有可能也在移動。”心中卻是抱怨開來:“唉,那頭不長眼的瘟狼,這個時候你叫喚啥呀!”
莫金看著索瑞斯,索瑞斯點頭肯定道:“嗯,這裡迷霧重重,食物稀缺,狼的獵物一定也少得可憐,它們要在這裡生存下去,活動範圍自然是非常大,估計不得不經常更換領地,或者就是一頭獨狼。希望不是一頭快要死掉的老狼,不過聽聲音中氣充盈,似乎還頗為強壯。”
莫金看看岳陽,又看看索瑞斯,照岳陽的說法會走彎路,但是,一旦有了狼,說不定形勢會有大不同,他想起剛踏上第三層平臺時的那一段路,有狼帶領著,輕易地就趕在了卓木強巴他們前面。他最後謹慎地問索瑞斯:“你有多少把握?”
索瑞斯苦笑一聲,道:“對於這裡的狼,我可沒有什麼把握。否則……”他無奈地看了馬索一眼。莫金馬上狠狠地盯了馬索一眼,決斷道:“改變明天的前進路線,先找狼,繞一點沒關係。你們記住,配合卡恩,不要把事情搞砸了!”
聽到莫金的訓斥,馬索只是訕訕地傻笑。岳陽留意到馬索藏在背後的手,指甲死死掐著手指的關節,還有柯夫那複雜的眼神。
索瑞斯沒注意到這些細節,他只是被勾起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