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把小船系在海船側舷,認清方向,順風揚帆,回家不提。
不消幾日,回到趙家村。趙偉雄將一班婦女安排在打穀場的倉庫裡住下,趙家村的鄉親不免在人堆中呼兒喚女,各自找回自己的親人。
徐鳳儀在這班婦女中間轉來轉去,逢人便問:“誰是趙一蘭她媽?你女兒委託我找你。”眼見無人答應,想必這班婦女中沒有趙一蘭的母親。這班婦女中有幾十個婦女是外鄉人,趙偉雄委託徐鳳儀大筆捉刀,問明白那些婦女的籍貫、姓名,家中長者姓甚名誰?派人捎信兒通知她們的家人來接人。那些實在找不到家人的婦女,趙家村的老人便替她們作主,嫁給本地一些光棍。
一時間,趙家村不少男人舉辦婚宴,張燈結綵,鼓瑟吹笙,宴席上水陸俱陳,佳釀薈萃。鞭炮聲,鑼鼓聲,此起彼落,熱鬧非常。徐鳳儀是作成這些男女婚事的大功臣,婚宴上少不了他作賓客。於是,天天赴宴,每日吃得酩酊大醉。壺中不知日月長,徐鳳儀不知不覺在趙家村耽擱了一個月的時間。
趙家村的老族長承諾給徐鳳儀的銀子是八千兩,古時一斤等於十六兩,八千兩銀子就是五百斤銀子。就是趙家村的村民有現錢送給徐鳳儀,徐鳳儀也扛不起這麼多銀子上路,村民不免找錢莊把現銀折成銀票,洽談這些事情需要一點時間,徐鳳儀便留在趙家村耐心等候。
徐鳳儀每天吃得醉醺醺之後卻閒坐不住,乘著酒意,昂首挺胸,大搖大擺地四下晃動逛蕩。這裡瞧一眼,那兒張望片刻,經常混到開飯的時候才準時回到趙家村老族長的家。
這天吃過晚飯之後,天色尚早,徐鳳儀又打算出門旅遊去了。徐鳳儀邁著八字步,漫不經心地惘然走著。繼續賞花,看燈,吟賞風華。趙家村的一個小丫頭片子,看見徐鳳儀搖搖擺擺走過她家門口,連忙作了個萬福,招呼道:“公子爺,到我家坐一會兒吧,你又去哪?”
“你猜!猜中獎你一文錢。”徐鳳儀樂呵呵說。
“我哪裡猜得出來?我猜,我猜你大慨是想找個大姑娘陪陪話吧。”小丫頭片子抿嘴笑道。
“真是神猜呀,呵呵!恭喜你,你猜對了。”徐鳳儀跟那丫頭戲耍說。
“快給一文錢,不然我就罰你到我家喝水,你要把一水缸水喝光光。”
兩人正戲笑,忽然間壁有個婦女嗚嗚咽咽哭起來,女人哭泣是有詞兒的,一邊哭一邊數落丈夫不對,越哭越悲憤,越罵越起勁。
徐鳳儀搔頭撓耳道:“邪門兒,夫妻破鏡重圓,該高興才是,這婆娘怎麼這樣不識大體,在這當兒罵丈夫不是?”徐鳳儀看聽見間壁那個婦女鬼哭神嚎的叫喊聲有些不對勁,心裡覺得十分奇怪,這怎麼回事。
小丫頭片縮著脖子,神秘兮兮地告訴徐鳳儀道:“間壁楊嫂生了,她丈夫趙偉保說孩子是倭種,要扔掉。楊嫂想不開,說孩子不是倭種,是趙偉保的親生兒子,趙偉保不信,把孩子抱走了,說丟到山裡喂狼。”
“你說什麼!”徐鳳儀對小丫頭片子的話不太確信,以為自己聽錯了。心中一動,好奇心頓生,追問道,“怎麼回事,把孩子扔掉?”
小丫頭片子心有餘悸地說:“對,扔掉!看,對面幾里地一個山頭的風景不錯,你想知道怎麼回事,就想過去那邊看看,俺奶奶都勸我不要到哪鬼地方去,說那是死嬰崖,早些年有許多病死的孩子的都葬在那邊,死嬰崖是個大凶之地,經常鬧鬼,是個不乾淨的地方……”
徐鳳儀對這小丫頭片子的話將信將疑,心裡更加好奇,很想馬上跑過去看個究竟。卻在這時,徐鳳儀清晰地聽見間壁的楊嫂大叫一聲:“天哪!啊──我不活了!”聲調悽慘苦楚,悲憤絕望,讓人心臟有點難受抓狂,搞到小丫頭片子和徐鳳儀也忍受不了,不得不捂上耳朵。
“不好,不好,只怕間壁的楊嫂要自尋短見了!”徐鳳儀鬆開捂著耳朵的手,手足無措地東張西望,問小丫頭片子道:“從條巷子轉到楊嫂的家?”
兩人三拐兩轉走到間壁趙偉保的家,只見趙偉保家門戶虛掩,好象沒人在家。
“有人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徐鳳儀覺得事情越來越玄,不能按著路分尋思,感到驚詫莫名。剛才明明聽見楊嫂在哭泣,怎麼突然沒聲息了?
“楊嫂,你在哪?”小丫頭片子也幫著徐鳳儀找人,她看見楊嫂的臥室有燈火,就不假愚索竄了進去,藉著微弱的燭光,看見樑上懸著一一個人,臉龐憋通紅,舌頭伸出足有三寸。“救命啊!”小丫頭片子嚇得溺尿,一頭扎入徐鳳儀懷裡,不敢再抬頭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