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東南方向的山道。曠野裡變得十分迷茫,行進的隊伍也在霧中時隱時現。
蘇先駿帶領後衛三團也來到了三岔路口,他毫不猶豫地帶領隊伍走上了通往西南方向的岔路。按理應該在岔路口設上行軍方向的標記,為後續部隊指明方向。當時考慮到行動上的保密,而沒有這樣做。這樣又出現了一個疏忽,不設標記也沒有留人在此等候為後續部隊指明行軍方向。謹慎中出錯,造成了不應有的損失。
突然間,從西南方向傳來一陣密集的槍聲。
盧德銘一下子愣住了。行進的隊伍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隊伍中的毛澤東也微微一怔,辨別、分析西南方向傳來的槍聲。
盧德銘從隊伍前面趕過來向毛澤東報告:“響槍的方向,是萍鄉方向。”
毛澤東耳聞槍聲,思考著問道:“此處離萍鄉有多遠?”
“在20公里以上。”
正說間從後面跑來一個戰士,喘著粗氣報告:“三團走岔了道,在前面不遠遭遇到了白軍和民團的伏擊。”
這時一營黨代表宛希先趕了過來。情況緊急,盧德銘果斷地命令:“我帶一個連前去解救三團,一營到前面的谷口準備接應。”說話間盧德銘和宛希先各自帶領部隊直插萍鄉方向。
張子清因患瘧疾,身體不適。他也拖著病體從前面趕來。
毛澤東對他說:“情況有變,命令部隊就地待命,作好戰鬥準備。”
張子清轉身大聲命令道:“原地待命,作好戰鬥準備!”
部隊隨著一聲命令,各自選擇地形,就地隱蔽。刀出鞘,彈上堂。有的戰士心有餘悸,孤零零的坐在那裡想著心思。
陳浩翹首望著槍聲方向,徐庶、韓莊劍心神不定地走來。
韓莊劍不安地問:“出了什麼情況?”
陳浩無聲地搖搖頭。
韓莊劍不滿地說:“革命、革命,鑽山溝當山大王,算什麼革命?”
陳浩左右看看,瞪了他一眼:“你少說兩句罷。”
一陣激烈的槍聲隨風飄來,毛澤東臨危不懼地佇立原地,仔細地聽著槍聲。
張子清上來要毛澤東隱蔽:“毛委員,請您到安全的地方去。
毛澤東並不理會他的勸告,毅然巋然不動。
張子清猶豫了一下,又說道:“毛委員”
毛澤東這才轉向他:“隊伍的成分比較複雜,加上思想混亂,隊伍中出現了波動。你去照看隊伍吧。”他見張子清還要說什麼,忙用手勢制止,示意他離去。
張子清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離去。
不一會,槍聲變得稀疏起來。毛澤東很隨便地點燃一支紙菸,抽了一口後,就沒有再抽,一直拿在手中。兩眼卻是死死地盯住萍鄉方向。槍聲愈來愈稀,最後槍聲完全停了下來。毛澤東丟掉菸蒂。
曾士峨給毛澤東搬來一塊石頭,他無言地坐在上面。不由自主的又點燃一支紙菸,慢慢地品味大約過了半點鐘,蘇先駿和宛希先悲痛地走來。
毛澤東一見,預感到了什麼,丟掉正抽的紙菸,一下站起來,疑惑地看著他們。
蘇先駿後悔而悲痛地說:“都怪我……沒辨別方向……盧總指揮他……右胸中彈犧牲了。”
毛澤東正欲說什麼,一抬頭看見盧德銘的屍體被抬來,疾步匆匆走上去。他來到盧德銘的屍體前,懷著悲痛的心情,小心地、輕輕地揭開蓋著的布單。只見盧德銘臉色蒼白,中彈的右胸還在流著鮮血。
毛澤東慢慢地、小心翼翼地,生怕驚動了他的靈魂,將布單重新蓋好。隨後他肅穆、莊嚴地脫下帽子。在場的人員也都自覺地脫下帽子,向盧德銘的遺體誌哀。
毛澤東望著盧德銘的遺體,心中一陣一陣隱隱作疼。在毛澤東的心中,盧德銘是一位優秀指揮員,儘管他才年僅22歲。他不信天命,可眼下的處境不能不令他擔心。起義時有5000多人,如今只剩下1000多人,隊伍中的思想混亂不說,且又犧牲了起義總指揮。出師未捷先損將,按著中國傳統地說法,這就叫做出師不利,前途未卜,凶多吉少。毛澤東也清楚,盧德銘的意外犧牲,不僅會增加他的工作量,而且還會給每一個人造成一種心理上的壓抑,稍有不慎便會造成這支隊伍的滅頂之災。
隊伍又開始行進了,行進得很緩慢。盧德銘的意外犧牲,果然使這支隊伍受到了很大的心靈上的創傷。人們只顧低頭走路,毫無一點生氣。
陳浩和徐庶邊走邊小聲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