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士下山去了,朱德他們懸吊著一顆複雜的心,耐心而焦躁地等候訊息。
時間不長,兩個戰士安全返回。其中一個報告說:“他們警戒得很嚴,沒敢離得太近。看到軍旗、穿的衣服都是一個顏色,黑的。”
朱德說:“那就等到天亮再說。”
他們一直在山上守著,直到朦朧的群山變得清晰起來。朱德由於來時匆忙,忘記了帶望遠鏡,恰在這時警衛員小王上山送來了望遠鏡,如雪中送炭。朱德接過望遠鏡,開始仔細地向山下搜尋。
他在望遠鏡看到,樹林中依稀可見的那支部隊,所有人員全都穿戴國民黨的服裝。他緩緩移動望遠鏡,突然看到了一面紅旗。他高興地調整一下焦距。望遠鏡中的紅旗更清晰了,上面有“工農革命軍”的字樣。
朱德心頭一喜,放下望遠鏡,對他們說:“不是國民黨的軍隊,看來是我們的友軍。參謀長下去聯絡一下。”
王爾琢什麼也沒說,立即帶兩個戰士下山。不一會,王爾琢帶一個人上來。
那人就是張子清。他到了朱德面前,自我介紹道:“我叫張子清,是毛委員領導的湖南暴動隊伍。”
朱德一聽,高興地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王爾琢告訴他:“這就是朱德軍長。”
張子清一聽,既高興又激動,使勁搖著朱德的手。“聽說過。”
陳毅走過來自我介紹道:“我叫陳毅。”張子清又握住陳毅伸過來的手。
兩軍會合,就像分別相見的親人,雙方既高興,又熱情。
張子清他們一起來到了朱德住處。朱德的住處房間不大,張子清、何挺穎、伍中豪已在座位上落坐,陳毅、王爾琢也在場。朱德親自給他們端上水。
張子清簡單地向朱德他們彙報說:“秋收暴動失敗後,毛委員帶領我們上井岡山,在茅坪收編了袁文才的隊伍。為了擴大影響,發展根據地,兵分兩路。一路由團長陳浩帶領向茶陵方向發展,一路由毛委員帶領向南發展。我們到了隨川西的大汾鎮,在突圍中和毛委員打散了。按著前委做出的決定,我們繼續向桂東方向發展。轉戰了一個多月,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你們。毛委員已經派出了何長工同志到湖南省委彙報後,去尋找你們。”
朱德深情地望著他們,關切地說:“辛苦囉。你們也在這裡休整幾天,住下來後,詳細地談談你們的情況。潤芝同志是很有名氣的。他是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寫過《中國社會各階級的分析》、《湖南農民運動考查報告》,影響可大著哩。”
這時,警衛員小王進來,告訴他:“軍長,有一個人要見你。”
正說話的朱德一怔,隨口問了一句:“哪裡來的?”
“他說他是國民黨十六軍軍長範石生派來的,有範軍長的親筆信。”
朱德帶著回憶往事的口氣說:“範石生同我一起就學雲南講武堂,在滇軍共事多年。義氣相投,插金蘭拜過把子。”
陳毅分析地說:“他派代表來,說不定對我們擺脫目前的困境有幫助。”
朱德歉意地對張子清他們說:“對不起囉。我們改日再談。”
張子清等告辭。
朱德簡單整理一下房間,小王帶範石生的代表進來。
此人頭戴禮帽,身穿長衫,雖是一身商人打扮,卻不乏軍人的氣質。他客氣地取下禮帽,深深一躬。“鄙人對朱軍長,仰慕已久。此番受範軍長委託,能仰望朱軍長的風采,實為三生有幸。”他說著遞上信件。
朱德接過信件,熱情地讓座。“請坐,請坐。”
來人坐下,小王送上茶水。
朱德當著客人的面開啟看視。
來人乘朱德看信之機,仔細打量朱德的住室,不由說道:“朱軍長在我們滇軍,享有極高的盛名,沒想到您這樣的儉樸。”
朱德看著信,謙遜地說:“那裡,那裡。請喝茶。”
來人飲了一口茶,見朱德很認真的樣子,不敢再打擾,就不言不語地注目著看信的朱德。
朱德看完,把信拿在手上,像是在回憶往事似地說。“範軍長還沒有忘記我這個老朋友。”
來人見朱德如此說,也投其所好地告訴他:“範軍長時常唸叨您。”
“我們是結過盟的好兄弟。”
“範軍長常常提起您們在講武堂、滇軍共事的情況。時常稱讚您的軍事膽略和指揮才能,尤其是您的人品,更是令人佩服。範軍長在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