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有錯。如果說打贛州失敗有功,我又成了功臣,啥子功臣?從井岡山發展到今天,不容易囉。前方研究的事情,變更計劃,不能算在毛澤東頭上,那是集體決定的事。”
會議出現了僵局,只好暫時休會。
太陽將要落下去。在小源村東北的一條山路上,周恩來和他的警衛員向西南急急趕路。由於馬跑得很快,他那長鬚在胸前不住地飄擺。
由於會議開的既激烈又壓抑,晚飯後,與會者神情各異,三三兩兩地出了村,向著各自選擇的方向散步去了。
王稼祥在竹林旁的小溪邊獨行。
任弼時、顧作霖他倆人談論著走到溪邊,見王稼祥已在,倆人就轉向另一個方向。
朱德、陳毅這兩位經南昌起義後,轉戰廣東最後到井岡山同毛澤東會師的老戰友,今天又走到了一起。倆人誰也沒說話,各自想著心事向北走出了小村。
遠處有兩騎人馬朝他們這裡奔來,倆人停步觀察了一陣。
朱德望著說:“像是恩來同志回來了。”
來人正是周恩來和他的警衛員,一直到了朱德和陳毅身邊才下馬。
“恩來,怎麼才趕回來?”朱德上前握住他的手。
周恩來歉意地說:“在路上耽誤了些時間。”他鬆開朱德的手,又握住陳毅的手問:“會議已經開始了吧?”
朱德心情不快地說:“開了一天,本來是研究準備第四次反‘圍剿’的事宜。結果,開成了批判潤芝的會。”
周恩來一怔:“情況如何?”
陳毅:“糟得很。”
朱德:“分歧還是發生在前線領導與後方領導之間。他們是中央派來的代表,不僅有表決權,還有否決權。其他與會的同志見此情況,又如何表態,現在休會,單等你來了。”
周恩來思而未答。他知道遇到了麻煩,而且是遇到了難以逾越的麻煩。
朱德告訴他:“你先去吧,我們兩個住在一起,潤芝住在曾老爹家。”
周恩來堅持道:“一起走嘛。”
朱德執意地說:“還是你先行一步。”
周恩來不在堅持,上馬而去。
朱德、陳毅並肩向回走。
晚上,周恩來聽取了任弼時、項英關於會議情況的彙報。
任弼時聲調不高,卻極有分量:“……我們都是臨時中央派來的,應該毫不猶豫地執行臨時中央的指示。我覺得你走的有些遠。前後方領導有些分歧,在執行中出現偏差,你應該負一定的責任。”
項英堅決地說:“戰爭領導必須求得專一獨斷,迅速決定問題。所以你應該負起戰爭領導總責。毛澤東同志,回後方負責中央政府工作責任。”
周恩來一直細心地聽著,沒有表示什麼。
任弼時說:“我同項英、作霖同志意見是一致的,就看你是如何考慮的。”
周恩來突然問:“稼祥同志是什麼態度?”
項英帶著不滿回答他:“他?態度很不明朗。”
“哦。”周恩來又陷入了不平靜的思考。
翌日,會議繼續進行,到了會議即將結束時,主持會議的周恩來也迫於上面的壓力,不得不講如下的話:“……贛州撤圍以來,前方和後方在認識上出現了一些偏差。前方領導人有以準備為中心的觀念,澤東同志表現最多,對中央電示迅速擊破一面開始不同意,有等待傾向。但,澤東同志積多年的作戰經驗,偏於作戰,他的興趣亦在主持戰爭。會議上,出現了些爭論,有些同志讓澤東同志回後方主持中央政府工作……”
王稼祥插話:“大敵當前,不可換將,指揮重任,非澤東莫屬!”
周恩來繼續說:“我提個建議,供會議討論。一是回後方主持中央政府工作;二是澤東同志如在前方則可吸收他不少意見,仍‘隨軍行動’助理,或者澤東同志負責主持作戰責任,我也在前方監督負責行動總責任。”
會議出現了小聲議論和交頭接耳。最後,由於臨時中央派來代表的堅持,多數中央局委員同意毛澤東暫時請病假,回後方主持中央政府工作,必要時到前方。就這樣,這位井岡山根據地的創始人,撫育紅軍成長壯大的奠基人,勝利地打退了敵人對蘇區三次“圍剿”的毛澤東,剛復出不到兩個多月,又一次地被剝奪了軍權。
毛澤東心情比較沉重,到了此時,他還能說什麼。他只好悶悶不樂地走出會場,沿著房中間的小道,走進了自己臨時住居的黃泥小屋。
夜。周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