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個打法。”
滕代遠只是苦笑笑。他清楚,他也有意見,但他怎麼能向下級講清楚呢?張震帶著情緒說:“現在被動挨打,發揮不了我們的特長,部隊中議論很多,情緒也很大,但都鬧不明白,為啥子這樣打?”
彭德懷唬著臉,一直在望著敵人的碉堡,也一直在聽著張震同滕代遠的對話。此時,他回過頭來,問:“敵人修碉堡的速度如何?”
張震氣憤地回答:“像竹筍那樣快,一天就冒出一大片。”
確實,敵人一側的陣地上,碉堡如雨後春筍。也就在這個時候,羅卓英帶領一群屬下,也來到了前沿陣地,在觀察我方陣地。他從屬下手中要過望遠鏡,清楚地看到我方陣地上的壕溝、松木工事,七歪八扭,鬆鬆垮垮,心中暗自發笑。
突然,“保衛廣昌,血戰到底!”
的紅色大字闖入他的鏡頭。
羅卓英放下望遠鏡,嘴角露出輕蔑的笑:“哼!他們那是工事?在我軍飛機、大炮的轟炸下,將化為一片焦土!”
屬下一陣隨聲附和,羅卓英臉上掠過一絲不快:“不過,我們面對的對手是老冤家彭德懷!”
彭德懷面對眼前的情形,有股說不出的壓抑。他氣怒地取下軍帽往大腿上一摔:“陣地戰、防禦戰,明擺著是吃虧戰!靠他們在獨立房子裡紙上談兵,胡亂劃圈圈,我們跳圈圈,不打敗仗才怪哩!”
張震試探性地問:“為何毛主席不指揮戰鬥?以前反‘圍剿’,我們3萬人對10萬、20萬、30萬照樣打勝仗。現在8萬人對50萬人,為啥老打敗仗?”
滕代遠話中多少帶些傷感,卻又是語重心長地說:“有些事你不清楚,也不可能弄清楚。以後你會明白的。”他拍拍張震的肩頭。
張震似懂非懂地看著兩位首長。彭德懷粗聲粗氣地說:“他們排擠毛主席,等你弄明白了,一切都完了!”
他說完獨自向前走去,滕代遠追上去,張震緊緊跟在後面。以後,誰也沒在說什麼,只顧沿著前沿陣地向東檢查。
對中央戰略決策的認識,是經過實踐中的事實使人們逐漸認識的。尤其是以前的中央代表和黨的領導人的認識。王稼祥是第一個先認識的,接著就是任弼時,再就是張聞天和顧作霖。在廣昌戰役的決策上,張聞天同博古發生了大的矛盾衝突和爭論。倆人的關係逐漸出現裂痕。儘管這樣,獨立房子依然還是指揮前線作戰的司令部,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李德、博古伏在地圖前,用尺子比劃著,計算著並在地圖上面用紅藍鉛筆標記著,顯得十分認真。
劉參謀進來:“彭總從廣昌發來電報。”
博古接過看後,用俄語向李德報告。
“彭德懷提出廣昌不能固守,主要是敵人軍事裝備好,又有飛機大炮支援,再死守廣昌就要全軍覆沒,提出撤退。”
李德一聽火了,將紅藍鉛筆往桌子上一丟,兩手激動地比劃著,並用俄語說:“又一個‘右傾’主義者,要死守廣昌,以堡壘對堡壘!我們沒有飛機,可我們有堅強的革命意志!”
伍修權翻譯成中文。
博古依然是那樣的自信:“敵人要奪廣昌,我們就一定要守廣昌,要敵人在廣昌敗北!在江西首先實現勝利的革命目標!”
毛澤東進到獨立房子,博古、李德見到毛澤東連招呼也不打。毛澤東也不理會這些,誠懇地告誡他們:“仗不能再這麼打下去了。不然,連老本都要輸光的!”
博古頂了他一句:“你的任務是做政府工作。軍事上的事,就不用再操心了。你不是身體不適嗎?可以到上海療養。”
李德用生硬的中國話說:“你還可以去莫斯科休養。”
毛澤東心中明白他倆的用意,堅決地說:“我不去!我不離開蘇區,不離開中國。我身體可以適應工作,如果你們認為我礙事,我可以到粵贛省去。”毛澤東講完大步離開了獨立房。
博古、李德望著毛澤東的背影,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李德捲起地圖,像下了決心:“我們到廣昌去指揮,也順便看看代政治部主任顧作霖。”
在內外反對呼聲很高的時候,博古、李德由劉伯承等人陪同,手裡拿著竹棍,來到了廣昌大街上。顧作霖也在其中,不過此時的他,好像換了一個人,一直默默無言地跟隨著。街上行人稀少,僅有的是紅軍戰士和游擊隊的擔架隊,行色匆匆。劉伯承也是一言不發。可以看出,他心中有氣。剛才也為廣昌戰役的決策同他們發生了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