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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也稍出我心中惡氣。”於是大聲呼喝莊丁,急速多加柴炭焚燒。殷仲翔不住跌腳,埋怨胡斐無用。王劍傑道:“趙三爺,快發暗器相助。”趙半山手中早扣了十餘枚暗器,但商老太等三人在狗洞之旁惡鬥,暗器無法拐彎。他的飛燕銀梭等幾種獨門暗器雖能繞成弧形傷人,但胡斐與商氏母子短兵相接,貼身而戰,瞧不見準頭而憑虛發射出去,怎能保得定不會打中胡斐?小胡斐心思機敏,早已想到這節,數次要引商老太到狗洞之外。可是商老太忌憚趙半山暗器了得,始終不上這當。這時廳上焦臭漸濃,先是各人的頭髮鬍子鬈曲燒焦,接著衣服邊緣都捲了起來。各人呼吸也漸感艱難。呂小妹抵受不住炙熱,人已半暈。徐錚情急之下,伸頭拚命向狗洞硬擠,但洞小頭大,如何鑽得出去?那狗洞四角均是極厚極重的花崗石,他雙手扳住用力搖撼,竟是動不了半分。王劍傑猛地想起:“小胡斐若有兵刃,商老太豈是他的敵手?我如何不早想到?”當即伸手去拾自己拋在地下的八卦刀。哪知這柄刀的刀頭與地下鐵板碰到,早已烤得炙熱無比,他一抓之下,登時疼得大叫一聲。這時在鐵廳上片刻也延挨不得,他忍著手上燙傷,撕下一塊衣襟,裹在刀柄之上,左手將徐錚拉開,叫道:“小胡斐,兵刃來了,快接著。”手一揮,將鋼刀從狗洞中拋了出去。

胡斐回身來接,商寶震也聽到了叫聲,同時過來搶奪。只聽得兩人同時驚呼一聲,嗆啷一響,兩柄刀都跌在地下。原來胡斐搶先抓到王劍傑的單刀,但刀柄奇熱,一抓立即撒手。商寶震躍到狗洞之前,卻給趙半山一枝金錢鏢打中手腕,手中鋼刀也拋了下來。胡斐一抓不中,商老太的八卦刀已襲到後心,他身子一側,搶到商寶震身旁,猛地使一招“掀牛喝水”,舉掌掀住他後頸,一運勁,商寶震給他直掀下去,面頰俯地,正好碰到王劍傑那柄燒得半紅的單刀,嗤的一聲,跟著一聲慘呼,半邊俊俏的臉龐上已燙出一條長長的焦痕。這一聲慘叫,廳上各人都是一喜,只道商寶震已被胡斐打傷。商老太復仇之心與母子之情在胸中略一交戰,竟爾不顧兒子,舉刀急往胡斐肩頭劈下。噹的一聲,胡斐卻不閃避,翻腕橫刀架開,原來他已乘隙將商寶震的八卦刀搶在手中。廳上眾人身處黑暗與奇熱之中,但聽得雙刀相交,叮叮噹噹亂響,知道胡斐已搶得兵刃,正在猛力急攻,心中各自多了一絲指望。王劍英大叫:“砍她右肩,砍她右肩。”馬行空叫道:“先殺散加添柴火的莊丁。”孫剛峰叫道:“別跟老太婆糾纏,設法開啟廳門要緊。”徐錚放聲大嗥:“熱死啦,熱死啦!”眾人亂成一片。胡斐何嘗不知設法開啟廳門乃是第一要務,但商老太拚死糾纏,始終緩不出手腳。他刀法高出商老太甚多,只是此時局勢特異,他年紀幼小,難以鎮定應付,數次得到可乘之機,卻都給商老太用拚命的狠招解救開去。

二人狠鬥七八回合,商老太不住後退。商寶震從家丁手中接過一柄單刀,再行上前夾攻。眾莊丁初見主母與小主人手有兵刃,對付一個空手的孩子,只道穩可得勝,此刻見主母頭髮散亂,不住後退,顯是不敵,各人持刀挺槍,紛紛加入戰團。眾莊丁武藝低微,給胡斐刀砍足踢,霎時間傷了數人,但商家堡的莊丁個個勇悍,負傷之下,仍是拒戰不退。但聽得吶喊聲、兵刃撞擊聲、呼喝斥罵聲、柴火爆裂聲,響成一片。大廳上各人聽得外面愈打愈亂,心想胡斐一人雖勇,以一個小孩子對敵商家堡全堡上下,如何能勝?於是有的咒罵,有的長嘆,有的悲號,嘈雜之中又加上嘈雜。忽聽得一個聲音叫道:“小胡斐聽著,以陰陽訣先取主腦,以亂環訣散其附從。”這聲音中氣充沛,蓋過了一切雜聲,一個字一個字說得清清楚楚,正是趙半山的話聲。胡斐見敵人越戰越多,本已心神煩躁,不知如何是好,忽聽得趙半山這幾句話,心想趙伯伯英雄蓋世,所說必定不錯,不由得精神為之一振,鋼刀呼呼呼三刀,往商老太中盤砍斫。他這刀取自商寶震,刃口雖已卷邊,但只要砍中了,仍能致命。商老太見他來勢猛惡,橫刀急架,雙刀碰撞時噹噹響了兩下,第三下胡斐從剛勁突轉柔勁,自陽變陰,一收一揮,手腕忽地轉了三個圈子。他是順勢而轉,商老太的手臂卻是逆轉圈子,到第二個圈子時她手臂已轉不過來,但覺肘骨劇痛,只得撒手放刀。那八卦紫金刀激飛而起,射入天空。胡斐“陰陽訣”建功,跟著一刀往她肩頭直劈下去。刀鋒距她肩頭約有半尺,只見她白髮披肩,半邊臉上滿染血汙,一個念頭在心中一閃:“這老婆子委實可憐,怎能一刀將她砍死?”疾忙刀身翻轉,想用刀背撞她肩膀,使她無力再鬥,便即趕去開門救人。不料商老太金刀脫手,心中立時便存了與仇人同歸於盡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