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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鬥得興起,頗為戀戀不捨,翻身上馬,說道:“好小子,刀法不錯啊!”胡斐心中欽佩,道:“好道人,你的劍法更好!”但跟著冷笑道:“可惜,可惜!”那道人瞪眼道:“可惜什麼?我劍法中有何破綻?”胡斐道:“可惜你劍法中毫無破綻,為人卻有大大的破綻。一個武林高手,卻去做清政府貴官的奴才。”

那道人仰天大笑,說道:“罵得好,罵得好!小兄弟,你有膽子再跟我比比劍麼?”胡斐道:“有什麼不敢?最多是比你不過,給你殺了。”那道人道:“好,今晚三更,我在陶然亭畔等你。你要是怕了,便不用來。”

胡斐昂然道:“大丈夫只怕正人君子,豈怕鷹犬奴才!”那些人都是大拇指一翹,喝道:“說得好!”縱馬而去,有幾人還是不住的回頭。

當胡斐和那獨臂道人刀劍相交之時,程靈素已從廟中出來,見到福康安時也是大為吃驚,這時見九人遠去,說道:“大哥,怎地福康安到了這裡?今晚你去不去陶然亭赴約?”胡斐沉吟道:“難道他真的不是福康安?那決計不會。我罵他那些衛士侍從是鷹犬奴才,他們怎地並不生氣,反而讚我說得好?”程靈素又問:“今晚去不去赴約?”便道:“自然去啊。二妹,你在這裡照料馬姑娘吧。”程靈素搖頭道:“馬姑娘是沒什麼可照料的了。她神智已失,支撐不到明天早晨。你約鬥強敵,我怎能不去?”

胡斐道:“你拆散了福康安苦心經營的掌門人大會,此刻他必已查知其中原委。你若和我同去,豈不兇險?”程靈素道:“你孤身赴敵,我如何放心得下?有我在一旁照料,總是多一個幫手。”胡斐知她決定了的事無法違拗,這義妹年紀小小,心志實比自己堅強得多,也只得由她。

程靈素輕聲問道:“袁……袁姑娘,她走了嗎?”胡斐點點頭,心中一酸,轉過身來,走入廟內。他走進廂房,只聽馬春花微弱的聲音不住在叫:“孩子,孩子!福公子,福公子,我要死了,我只想再見你一面。”胡斐又是一陣心酸:“情之為物,竟是如此不可理喻。福康安這般待她,可是她在臨死之時,還是這樣的念念不忘於他。”

兩人走出數里,找到一家農家,買了些白米蔬菜,做了飯飽餐一頓,回來在神農廟中陪著馬春花,等到初更天時,便即動身。胡斐和程靈素商量,福康安手下的武士邀約比武,定是不懷善意,不如早些前往,暗中瞧瞧他們有何陰謀佈置。

那陶然亭地處荒僻,其名雖曰陶然,實則是一尼庵,名叫“慈悲庵”,庵中供奉觀音大士。

胡斐和程靈素到得當地,但見四下裡白茫茫的一片,都是蘆葦,西風一鬨,蘆絮飛舞,有如下雪,滿目盡是肅殺蒼涼之氣。忽聽“啊”的一聲,一隻鴻雁飛過天空。程靈素道:“這是一隻失群的孤雁了,找尋同伴不著,半夜裡還在匆匆忙忙的趕路。”忽聽蘆葦叢中有人介面說道:“不錯。地匝萬蘆吹絮亂,天空一雁比人輕。兩位真是信人,這麼早便來赴約了。”胡程二人吃了一驚:“我們還想來查察對方的陰謀佈置,豈知他們早便到處伏下了暗樁,這人出口成詩,看來也非泛泛之輩。”胡斐朗聲道:“奉召赴約,敢不早來?”只見蘆葦叢中長身站起一個滿臉傷疤、身穿文士打扮的秀才相公,拱手說道:“幸會,幸會。只是請兩位稍待,敝上和眾兄弟正在上祭。”胡斐隨口答應,心下好生奇怪:“福康安半夜三更的,到這荒野之地來祭什麼人?”

驀地裡聽得一人長聲吟道:“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終,明月缺。鬱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時盡,血亦有時滅,一縷香魂無斷絕。是耶?非耶?化為蝴蝶。”

吟到後來,聲轉嗚咽,跟著有十餘人的聲音,或長嘆,或低泣,中間還夾雜著幾個女子的哭聲。

胡斐聽了那首短詞,只覺詞意情深纏綿,所祭的墓中人顯是一個女子,而且“碧血”云云,又當是殉難而死,靜夜之中,聽著那悽切的傷痛之音,觸動心境,竟也不禁悲從中來,便想大哭一場。

過了一會,悲聲漸止,只見十餘人陸續走上一個土丘。胡斐身旁的那秀才相公叫道:“道長,你約的朋友到啦。”那獨臂道人說道:“妙極,妙極!小兄弟,咱們來拚鬥三百合。”說著縱身奔下土丘。胡斐便迎了上去。

那道人奔到離胡斐尚有數丈之處,驀地裡縱身躍起,半空拔劍,藉著這一躍之勢,疾刺過來。這一刺出手之快,勢道之疾,實是威不可當。胡斐見他如此兇悍,激起了少年人的剛強之氣,也是縱身躍起,半空拔刀。兩人在空中一湊合,噹噹噹當四響,刀劍撞擊四下,兩人一齊落下地來。這中間那道人攻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