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個未來的醫生。”
虞歌感激得說不出話來,只是彎下腰,朝著白敬文深深鞠了個躬,又給葉寒楓鞠了一個,兩人都說:“虞小姐,不要這麼客氣。”
她又拉著白曼琳的手說:“曼琳,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跟我這樣客氣幹嗎。我還盼著你早點回學校,我的寢室還空著一張床,到時候我去跟舍監說說,讓她把你安排在那裡,我們晚上又可以躲在被窩裡說悄悄話了。”
虞歌臉上終於現出了笑容:“那太好了。”她是個懂事的女孩,事情既然有了眉目,她不便久待,跟大家道了謝,又鞠了個躬,然後出去了。
白敬文發出一聲感慨:“戰爭,苦的還是普通民眾啊。”
二十八
吃過飯,葉寒楓結過賬,夏老闆殷勤地親自把他們送出酒店。剛走出大門,一群衣衫破爛、赤腳穿著草鞋的轎伕“呼啦”一下圍了上來,爭先恐後地叫道:“老闆,去啥子地方?我抬你。”
“小姐,坐我的轎子嘛,乾淨得很。”
“老太太,我的轎子穩得很,包你安逸。”
“走、走、走,”夏老闆揮著手,像趕鴨子似的把他們趕開,“別個有車,坐啥子轎子哦。”
司機把汽車開過來了,轎伕們見此情形,垂頭喪氣地走開了。姚紫芸攙著葉老太太,白曼琳挽著父親上了第一輛車,幾個男士坐第二輛,汽車穿過鬧市區,駛上了一處山坡,坡上林木蔥蘢,煞是幽靜,綠樹掩映著幾棟漂亮的房子,其中一棟兩層的白色法國式小樓尤為漂亮。這棟房子本來是一位法國牧師修的,武漢淪陷後,日軍開始對重慶市區進行轟炸,那個牧師的教堂裡落進了一顆炸彈,炸死了他的助手,他感到他的上帝已經不再眷顧他了,決定收拾行李回法蘭西老家。得知這個訊息,葉寒楓立即找到牧師,以最快的速度搶先買下了房子,等別人想以更高的價錢來競爭時,他已經辦好過戶手續了。不出他所料,隨著越來越多的人湧進重慶,重慶的地價也跟著飛速飆升,這棟房子現在以原價的一倍都買不到了。白家人來到重慶後,白敬文字想在外租房子住,葉老太太堅決反對,兒子事業繁忙,在家時間很少,她一個人太孤單了,白家人住在這裡,不用說別的,有白麗雯在,家裡也顯得有了生氣,她也可以逗逗孩子,打發時間。葉寒楓也極力挽留,白敬文拗不過,只好同意了,為了避免寄人籬下之嫌,他藉口將來可以躲避空襲,在市郊買了一套帶花園的房子,那裡的房價比市區便宜得多。白敬文在花園裡種了不少梅花,給房子起了個名字叫“梅園”,請了一對從鎮江逃到重慶的難民夫婦給他看管房子,這對夫婦正愁無處安身,這一下既有了住處,又有了收入,當然高興不已,認認真真地替他管理起房子和花園來。這樣一來,兩家人週末倒有了去處了,還不時請朋友到那裡遊玩賞花。
第七篇 重聚陪都(17)
回到葉公館,葉老太太讓人端上熱茶,擺上瓜子、點心,一家人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閒聊。這一次大家都有意迴避一些不愉快的話題,只揀輕鬆幽默的故事來說,氣氛顯得高興而熱烈。張一鳴也一反常態,變得活躍起來:“部隊現在打出名了,許多青年自己跑來找我要求參軍,不用說別的,我手下的官兵回家探親,一說部隊番號,媳婦都是挑著找。上個月,我的警衛排長回家,看中了一個女學生,託人去提親,人家不幹,說不嫁當兵的。他為這事還悶悶不樂,沒想到幾天後,人家主動找上門來,還直埋怨他,為什麼不早說他是新25師的,說了早答應了。”
白曼琳似笑非笑地望著他:“你的手下找媳婦都是挑著找,你這當軍長的那就更不得了,上門提親的把你軍部的門檻都快踏破了吧?”
“軍部的門檻倒是破過,不過不是給媒人踏破的,”張一鳴指著趙義偉說道,“是我這位好副官喝醉了酒踢破的。”
“嘿嘿,”趙義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對白曼琳說,“白小姐,你放心好了,自從在江西有人給軍座提過親,軍座早已下令,凡是來給他說媒的人一律不見。”
張一鳴做出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還好有人給我作證。”
她只笑了一笑,望著趙義偉說道:“趙副官,我給你介紹一個女朋友好不好?”
“這個你就不要操心了,他現在正在追求衛生所的一個護士。”張一鳴笑道,“我以前不知道,看他一有空就朝衛生所跑,心裡還納悶,他的傷怎麼過了幾個月還好不了,後來才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個時候,只怕他還恨自己的傷好得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