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楓笑道:“我哪有能力買10輛卡車,我現在的資金,也就夠買那點原料。這事本來是商業秘密,不過都是自家人,我也不瞞你們。我有個同學在政府任高官,他的部裡要買10輛卡車,他正好管這事,因為是老同學,平時私交不錯,他才把這個差事交給了我。這可是很多人拼了命都爭取不到的好事,我只需辛苦一趟,連運費都不用出就從緬甸拉一批材料回來,到時候把材料一卸,把車子洗乾淨交給政府就完了,節約的運費和材料差價足夠買兩輛車了。”
白少飛笑道:“你得不了這麼多吧?”
“這個自然,人家也不能白把這個好事給我。我答應了他,事成之後,我給他一輛卡車的錢。”
姚紫芸笑道:“還是他好,坐在家裡動都不用動,輕輕鬆鬆就進了一輛車。”
“這還是老同學,換了別人,一輛車還不一定能行呢。這是一本萬利的買賣,想做的人多得很,你不幹別人還想幹呢。”
白敬文搖頭道:“這個世道,唉,都變成什麼樣了。”
葉寒楓醒悟到姨父是個正直的學者,張一鳴是在前線出生入死的軍人,在他們面前大談生意經實在不妥,自己一時高興,把這一點給忘了。他拿起筷子,笑道:“大家吃菜,別光顧著說話,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白敬文滿腹感慨,但怕說出來掃大家的興,忍住了。這時,一個女招待端著酸菜魚頭湯進來了,她一進門就看見了白曼琳,登時呆住了,臉上現出羞愧與難堪的表情,一副進退不得的樣子。葉寒楓看她站著不動,說道:“你怎麼回事?還不快端過來,站著幹嗎?”
白曼琳正嘰嘰嘎嘎地和張一鳴又說又笑,聽到葉寒楓的話,扭頭一看,不覺一愣,驚訝地說道:“虞歌?”
虞歌的臉色發白,嘴唇抖動著,幾乎要哭了出來。白曼琳急忙站起身,推開椅子,上前接過她手上的湯碗放到桌上,拉著她坐下,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我還以為你隨學校到川南去了。”
她搖了搖頭,黯然道:“我早就退學了。”她似乎不願多談,站起身說道,“我還得去端菜,耽誤久了會捱罵的。”
白曼琳拉住她說道:“你別急,我會跟老闆說是我要你留下來幫忙。你告訴我,你到底出了什麼事,也許我可以幫你。”
她慘笑了一下,說道:“我沒事,不過是家裡太窮,不能上學了,得出來做事掙錢養家。”
“你父親呢?”
“他所在的那家工廠在大轟炸的時候被炸,破產了。我父親一直想重新找份工作,可是現在重慶的失業人口多得很,年輕人都難找到工作,他就更難了,人家一看他的年紀,問都不問就打發他走。我沒辦法,只好自己出來找事做,本來想當個文員什麼的,可是沒有大學畢業證,人家根本不要,眼看著家裡連房租都付不起了,我只能到酒樓來當招待,現在都還沒敢告訴父親,怕他難過。”她說著,眼淚流了一臉,急忙掏出手絹擦了擦。
白曼琳滿心同情她,安慰道:“你別難過,讓我想想辦法,我一定會幫你。”
“謝謝你。”她沒抱多大希望,經歷了太多的磨難,她對生活已經沒有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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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篇 重聚陪都(16)
葉寒楓突然開了口:“小姐,你父親以前在工廠裡做什麼?”
虞歌看了他一眼,又望著白曼琳,白曼琳對她說:“這是我姨表兄,他是一家機械廠的老闆,也許他能夠幫你。
聽了這話,虞歌的心裡頓時覺得有了一線希望,忙對葉寒楓說:“我父親是一個機電工程師。”
“那就好,”葉寒楓說道,“你回去問一下你父親,問他願不願意到我的廠裡來,如果他願意,請他明天上午10點鐘到辦公室來找我,我們商談一下有關事宜。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辦事處的地址。”
虞歌又驚又喜,伸手接過名片,一切似乎太順利了,她竟有做夢一樣的感覺。白曼琳也非常高興,望著葉寒楓,一張俏臉笑得像盛開的鮮花一般:“大表哥,謝謝你。”還沒等葉寒楓說話,她立即對虞歌說道,“你爸爸有了工作,你就不要做事了,回學校吧。”
“輟學這麼久,我還不知道能不能回去。”
“爸爸,”白曼琳叫道,“這件事情得你出面了,你能不能找我們院長,讓他通融一下,虞歌以前的成績很不錯的。”
“行,”白敬文答應了,“我想這應該不會很難。你們院長也是個老教育家了,他肯定願意這世上少一個女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