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婦人:“將物件收在櫃內。”馬化龍出去。
徐良想著要盜他這頂鳳冠,自己撤身下來,想一個主意,把婦人誆出來,盜他那鳳冠,叫他們不知覺,方算手段。正在思想之間,忽聽屋中婦女們一亂,徐良復又從剛才所戳的那小孔往裡一看,就見那些婦女往外急走,齊說:“別嚷,別嚷,這是太太的造化。”方才那個婦人說:“待我把金簪子拔下來,插在裡頭,就走不動了。”徐良一聽,就知是有夜行人了。自己雖然沒有那種物件,聽見師傅說過,夜行人有一宗留火遺光法,盡為的是調虎離山計。無論地下牆上一蹭,自來的冒煙,大片的火光,用手摸著不燙,也燒不著什麼物件。前套七俠五義上,雙偷苗家集,白玉堂用過一次;雙偷鄭家樓時節,丁二爺用過一回;鄧車盜印,鄧車用過一回。如今山西雁一聽,就知是這宗物件。自己打算:不管什麼人用的這個法子,我先進去,拿他這頂鳳冠。不料一扳後窗戶卻扳不開,原來這後窗戶由裡面鎖了個結實,只可由前邊進去,又往屋中一看,卻見有人早進去了。但見那人,一身夜行衣靠,背插著一口鋼刀,面白如玉,細眉長目,鼻如懸膽,口賽塗朱,伸手把包袱往後一攏,衝著徐良這個窟窿“嗤”的一笑,“噗”一口將燈吹滅。徐良一著急,望後倒身躥上房去,越脊縱到前坡,見那些婦女仍然還圍著花盆子亂嚷呢!就見那條黑影直奔前邊去了。徐良怕的是把這物件落在賊人之手,那可無處找了,緊緊的一追。追到前邊,也有五間上房,東西有配房。再找那人,已然蹤跡不見。
徐良只得上了西房,往前坡一趴,只見上房屋中,打著簾子,點定燈燭,有一張八仙桌子。正當中坐著一個人,身高七尺,一身皂青緞子衣襟,面似瓦灰,微長髭鬚。下垂首坐的,就是馬化龍,只聽他吩咐一聲擺酒,從人登時之間,羅列杯盤。馬化龍親自與那人斟酒,連進三杯,喝完,各斟門杯。將要說話,忽聽從人進來報道:“外面二位複姓赫連的求見。”馬化龍吩咐一聲“請”,說:“範大哥少坐,待我迎接二位賢弟。”不多一時,就見三個人進來。徐良見這兩個人,俱是散披英雄氅,細身長腿,全是賊頭賊腦的。到了屋中,那人也站起身來,抱拳讓坐。馬化龍說:“三位不認識,我與你們見見。這位姓範,叫範天保,外號人稱閃電手。這二位是親兄弟。這位叫赫連齊,外號人稱千里飛行;這位叫赫連方,外號叫陸地追風。”彼此對施一禮,說了些久仰大名的客套,謙讓了半天坐位,復又落座,重整杯盤。馬化龍仍在主位。原來這範天保,皆因遇蔣平、柳青,在水內逃跑,找了幾處朋友,都未曾住下,這才到馬化龍家裡。可巧正遇馬進才在酒鋪套了尹有成的實話,回來報信,就是閃電手探了道路,晚間把鳳冠馬匹一齊盜來。正是馬化龍與他擺酒道勞,不想有赫連弟兄到來。待他與眾人將酒斟上,赫連齊就把請帖摸將出來遞了過去。馬化龍字上不行,叫閃電手唸了一遍,方才知道是為擂臺的事情。赫連方說:“範大哥,我們就不往府上去了。”範天保說:“我既然見著,何必再請。要去的時節我與馬大哥一路前往。”赫連齊說:“範大哥,可曾聽說了沒有?”範天保問:“什麼事情?”赫連齊說:“如今出了一個山西雁徐良,又叫多臂人熊,現今咱們綠林,吃他的苦處的可不少啦。”範天保問:“怎麼?”赫連齊說:“桃花溝高寨主那裡,大概連琵琶峪、柳家營、周家巷,全都是他,害的這幾處瓦解冰消。咱們要是遇著他的時節,可要小心一二才好。”馬化龍哈哈大笑,說:“這扎刀死狗孃養的,若咱遇見這廝時——可惜咱不認得他。”赫連方說:“好認,這個人長兩道白眉毛。”剛才說到這裡,後面婆子往前跑著亂嚷,說:“老爺,可了不得了!後面把鳳冠丟了?”眾人一聽,大家跑出房來,問:“怎麼樣丟的?”婆子說:“我們瞧見四個花盆裡頭往上冒煙冒火,出來一回頭,就不見了鳳冠。”馬化龍說:“別是那個山西雁罷?好狗孃養的!”還要往下罵,忽聽房上說:“鳳冠可不是老西拿去的,我是來與你要風冠來了。”隨說著,躥下房來。閃電手亮刀就砍,徐良用刀一迎,“嗆啷”一聲,將閃電手刀削為兩段。馬化龍往後就跑,說:“待我拿兵刃去。”徐良就追,到後院三問西房,馬化龍先進屋內,徐良到門口,用刀往裡一砍,叫人家把腕子揪住,往裡一帶,“噗咚”一聲,摔將下去。要問徐良生死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十五回 徐良臨險地多虧好友 石仁入賊室搭救賓朋
且說馬化龍引徐良到三間西房,原來這屋中預先就挖下一個大坑,足夠好兒丈深,馬化龍自己做下埋伏,他本要安翻板,還沒安好呢,就是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