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的眼神看著那個小校,尤參將更是不憤,但上頭問話又不能不答,只得道:“姓吳,賣弄口舌倒還有一套。”
他話裡的嫉妒之意就是白痴也聽的出來,董興馭下講究的是恩結,其實就是凡事他當家,下頭該怎樣就怎樣,出了事他頂著。要是下屬有什麼爭議,他也是各打五十,不會會誰出頭,聽著尤參將的話,當下他只是一揪鬍鬚,樂呵呵的看著前頭,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那姓吳的小校距離不遠,尤參將又有意為之,此人身形一震,想說什麼,卻只能是在腹中長嘆,最終一句話亦是沒有說出來。
“狗日的,亂叫什麼,要打便打,這會子大軍押境,還叫咱們大人出來談?要談也成,你們人全撤走,留下姓董的老狗,咱們把他請到大堂,大禮相對,要談到明天也中,談個十天半月也成,要是談歡喜了,住在詔獄裡頭,那就更有樂子了,談到地老天荒,談到他死,都是他孃的小事一樁”
姓吳的小校剛要再說什麼,對面卻是一聲暴烈的怒吼,然後就是一長串的話罵出來,聲音是又大又哄亮,又響快脆落,標準的京城土著的口音,不僅是錦衣衛那頭聽的鬨堂大笑,便是董興這邊的部下,也是有不少人聽的面露笑意,忍的甚是辛苦。
施聚的部下可沒這麼多講究,不少人也是低聲笑出來。
本來麼,大夥兒提刀弄槍的過來,還叫人家出來會晤說話,這還有什麼可說的?難道叫人自縛來降?那可也太幼稚了一些
這麼一想,看向董興的眼神可也就怪異許多,這位大帥,看來也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原來是個草包。
董興自然是大感憤怒,一張老臉憋的通紅,前頭的吳校尉知道大事不妙,大帥這人處事甚是不公,而且很多時候都是稀裡糊塗,根本腦子不大清爽。不過這位大帥有一樁妙處,就是損害他聲威利益的,那可是絕不會放過。這會子是他引發的這一場論戰,要是不趕緊把話頭扯開,把場子扳回來一點兒,等事情過後,這日子可就難過了。
大帥火頭上來,找個理由或是不找理由,校場論斬,那又怎麼樣?倒是有地方說理去呀
這麼一想,額頭自然見汗,當下腦中急速一想,正面駁是沒辦法了,只能說歪理:“我家大帥不論怎樣,都是誠意請都堂一見,下官又以性命做保,都堂大人又何必這麼小心在意?聽說大人也是武勇過人,怎麼就是這麼膽小怕事?怪不得人說錦衣衛不算是武官,今天小將真是開了眼,果然如此,哈哈。”
這麼就是指著鼻子罵人膽小怕事,而且以京營這邊為統一立場,把事情扯到錦衣衛和京營兵兩個層面上來,這麼一說,不僅董興的臉色好看了一些,便是不少適才嘲笑總兵大人的官兵也是微微點頭,覺得吳校尉說的話大是有理,果然錦衣衛都是一群慫包軟蛋。
“這廝倒真的善辯。”剛剛吳校尉一出來,黃二便急的撓牆。叫他殺人打人,那是沒有一點兒問題,出點歪主意,動點壞水,也是有點根底,畢竟是在街頭混事的人,一點兒不會也是不可能。
但是叫他去和人吵架辯論,那真不是他的特長,這裡要是有李瞎子那一夥在,倒是一點兒沒有問題,這群人和人吵架比吃飯還多,根本不當回事,雖然市井那一套登不得大雅之堂,不過把水攪渾,不使對方太得意就是了。
不過實在沒奈何,也正好張佳木出來,教了黃二一番話,適才嚷出去,配合黃二叫驢一般的嗓門,倒是著實露了一把小臉。但人家又反駁過來,黃二急的滿頭大汗,恨恨地看著高處的吳校尉,輕聲罵道:“一會非得把這廝的腦袋揪下來,倒要瞧瞧,他還能不能說了。”
張佳木已經把整個防線視查了一遍,有他在,衛裡上下都是精神大振,士氣提高極快。這年頭,打仗就是白刃相搏,後人看戰爭片,總覺得冷兵器做戰沒有那麼可怕,不象子弟,嗖一下過來,人便完了,再武勇也是白搭。
但其實這時代的戰爭才考驗的是人的膽魄壯健的身體,嫻熟的武藝,只是基本,沒有將種將膽,就上不得陣,對不得敵,最終也是白搭。
試想,甲胃在身,武器在手,對面亦是這般,近時連呼吸也聽著真切,打起來時,漫山遍野或是敵或是友,有時根本分它不清,只能憑著本能和自己身邊的人奮戰,一葉障目,是勝是敗,也是分它不清。
至於那滿地滾的人頭,人的內臟,四肢五官,人身上任何一處地方都能被切了下來,配上那燻人肺腑的血腥氣,這都是發生在自己身邊……試想,無膽無力無勇之輩,如何敢在這等地方奮勇殺敵?
所以古人征戰,先講將,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