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是當初請罷天下巡撫的最得力的干將之一,但現在一想起是張佳木一言而罷巡撫大員,張軏的心裡就是火燒火燎的難受,恨不得站在文官一邊大聲疾呼,力救兩巡撫無事才好。
對耿九疇,他心裡也是知道。這位都察院的長官其實在政治上向來和張佳木保持一致,力罷兩巡撫,張佳木別人的意見不必管,但事先必定也問過耿九疇的意見,得到允准後才會動手。
所以,他的抱怨也是根本沒有道理可言的。
“總是覺得不對勁。”
張軏在室內繞室徘徊,心不自安,但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
自從上次感覺到石家不大可靠之後,原本是要和張佳木打一打交道,但張軏總覺得臉面上下不來,況且,他的寶貝兒子也不大樂意,雖然張軏嚴斥過,但總是拗不過兒子的意思,畢竟,將來侯爵的位子要靠張謹來承襲。
“唉”張軏心事重重的嘆口氣,覺得自己封侯的願望答成之後,日子反而過的更加不快活了。
“父親,父親大人”
內書房這裡僻靜的很,現在張軏又身染重疾,正有氣無力的躺在榻上休息,幾個小丫頭子著紅飾綠的伺候在旁邊,外頭有人大呼小叫的,眾人都是站起身來,知道是張謹到了。
“拜見父親大人。”
和普通的紈絝子弟一樣,張謹的長相也是白白淨淨,斯斯文文,只是鼻子比一般的隆準要高的多,所以顯的有些兒突兀,眼神裡頭也全是傲氣,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
倒也難怪,他的祖父是國公,靖難名將,死後太宗皇帝念念不忘祖父的功勞,多次提及,並且恩蔭後人。
伯父則是赫赫有名的英國公張輔,從軍靖難,征伐交趾立有大功,並且數次從徵漠北,都是立下戰功,威名實為國朝勳侯第一。
便是父親,雖然連張謹也認為父親是祖父的不肖子,但現在好歹也封了侯了,小叔父也封了伯爵,一門中一公一侯一伯,這樣的世家,除了中山王的後代是一門兩公,就算是現在聲威顯赫的石府,也是差的太遠了。
“父親,”他見過了禮,抿著嘴唇道:“今天聽到一個都指揮說新聞,父親要不要聽一聽看?”
“什麼新聞?”張軏有氣無力的看著自己這個志大才疏又傲氣十足的兒子,頗感無奈地道:“你又去哪裡給我惹禍了?”
“大人也太謹小慎微了吧?我張家一門一公一侯一伯,軍中宿將多是出自我家門下,皇上對我家也是信重有加,憑什麼大人就覺得山雨欲來,連門也不大敢出了?”
因為看出來父親身子已經不大好,甚至死期就在眼前,張謹的膽子也大了許多,原本這個話題是張軏已經說定了的,現在這廝雖然跪在地下,但已經是一臉的桀驁不馴。
“逆子,唉。”出乎意料之外,張軏倒是沒有生氣,只是問他道:“你聽說什麼了,這麼急著要和老夫說?”
“是張佳木的話,”張謹一臉得色,道:“他們說話,我認識的一個都指揮離的近,聽到了不少,適才到府裡來,尋著我,一五一十全告訴了我。”
說著,就把早晨朝會時的話向著張軏說了,說完之後,張謹便是一臉得色,道:“看看,是不是大逆不道?幼軍原是殿下親軍,這廝居然說不能應承殿下,凡事都得由他決斷再說,父親,咱們是不是立刻上奏太子殿下?”
“上奏麼,倒也無妨。”張軏聽完之後,也是想了一會兒,接著慢吞吞地道:“他是有些驕狂了,這些話,現在太子聽到了也不會說什麼,相反,會說他治軍嚴謹,誰去告奸,都會被太子斥責。”
“父親,兒不相信。”
“不信,你自己去試試好了。”張軏冷笑一聲,道:“豎子,你知道什麼,才吃幾碗飯,就敢出來做這種事?什麼都指揮使,想必是你在宮中買通的禁軍吧,不是府軍,就是旗手衛的人,只有他們才能若無其事的偷聽他們說話?你,你這是在玩火”
“父親,”張謹今天是打算好和老頭子好好弄一下,雖然被罵,心裡仍然忍不住抖一下,不過還是強顏直諫的樣子:“照父親的意思,就這麼坐以待斃麼?”
“什麼叫坐以待斃,胡說八道”
“我們可是得罪過張佳木,奪門那晚,他是怎麼防著咱們的?他和忠國公是勢不兩立,兩邊真的要鬥出高下來,還有我們存身的餘地麼?”
“這個……”
張謹雖然是紈絝公子,不過這話倒是說的不錯。
“既然這樣,”張軏提起勁頭來,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