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空:“……”
來來往往都是學生,陳婉婉撒著酒瘋,聲音很大。最後一句,更是鏗鏘有力,一時間,周圍的人傳來一聲低笑。
許星空臉微微一紅,卻並沒有覺得窘迫。她低頭看著醉得睜不開眼卻仍然在罵王舜生的陳婉婉,心裡像是被熱酒燙過一樣,熨帖而溫暖。
“男人啊……”陳婉婉感慨著,最後一錘定音:“沒有一個好東西。”
她最後一句話說完,兩人身邊停了一輛黑色的帕薩特,駕駛室裡下來一個男人,正是詹良庭。
陳婉婉是個顏控,老公自然長得不錯。詹良庭濃眉大眼高鼻樑,個子也高,透著一股老實巴交的帥氣。
陳婉婉最後一句“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被他聽了過去,詹良庭嘆了口氣,朝著許星空尷尬一笑,有些無奈地走過來,將自己的老婆接了過去。
“怎麼喝了那麼多?”詹良庭埋怨陳婉婉。
陳婉婉聽到詹良庭的聲音,原本閉著的眼睛一下睜開了。她孩子一樣雙手抱住詹良庭的臉,“哎呀”一聲後,一下親了上去。
“吧唧”親了一口後,潑辣的陳婉婉瞬間變成了小雞仔,雙腿往詹良庭身上一盤,抱著詹良庭的脖子撒歡。
“老公老公……我升職……嗝……了,那我……以後買衣服的……經費能多點嘛?”
陳婉婉花錢大手大腳,家裡是詹良庭管錢。詹良庭在電力局工作,每個月的工資比陳婉婉要多出一半。說起來,陳婉婉和詹良庭雖然生了孩子,但他們的家庭支出,最多的就是哄陳婉婉,而她兒子詹佳康絲毫不在意,和他爸爸一起寵著他媽媽。
“行行行。”詹良庭嘴上語氣埋怨,眼中卻閃著愛意。他將車門開啟,把老婆塞到了副駕駛上,還體貼地給她餵了口水後,才將安全帶給她繫上。
將陳婉婉安頓好,詹良庭才回過頭來,看著許星空臉紅得厲害,以為她也喝了不少。
“你上車,我先送你回家吧。”
許星空看著小兩口,心裡替陳婉婉開心的同時,也有一股被虐到了的心酸寂寥。她看了一眼駕駛座上的陳婉婉,笑著搖了搖頭,只說:“你先送她回家吧,婉婉胃不好,喝多了酒……”
“對啊,她喝多了酒準吐。”詹良庭皺眉接了一句,心疼又無奈。
剩下的話被詹良庭說出來,許星空愣了一下後,又是一笑。
詹良庭見許星空沒什麼大礙,他就沒再客氣。今天他父母回老家探親了,兒子自己在家,他也實在是不放心。
“那我先走了,康康自己在家。”詹良庭說完,補了一句,“康康說想星空阿姨了,有時間去我家玩兒啊。”
許星空剛來夏城還沒找房子的時候,在陳婉婉家住了兩天。陳婉婉的兒子長得挺可愛的,性格活潑開朗的,特別粘人。
想起詹佳康,許星空心裡柔軟了一下,她點點頭說:“好的,你們先走吧。”
詹良庭應了一聲後就上了車,剛一上車,陳婉婉就撲過去要抱抱。詹良庭先是說了她一句,隨後笑著抱了她一下,這才開車走了。
路燈下,黑色的帕薩特隱入滾滾車流之中。
車水馬龍中,許星空孑然一身,望著來來往往的車流和人群,身上有些冷。
她沒有馬上回家,畢業後,她好久沒有回母校看過了。許星空決定去夏大里面走走,順便醒醒酒。
許星空對自己的酒量拿捏地很好,微醺但沒喝醉。因為她知道,如果她喝醉了,根本沒人來接她回家。
夜間風涼入骨,許星空裹緊風衣,穿過車流,走進了夏大的南門。
現在是晚上八點,南門進進出出的都是剛下晚自習的大學生。夏大規定,大一的新生必須上晚自習。今年上大一的學生,算起來不過才十**歲,和她有整整十歲的年齡差。
重遊故地,物是人非,許星空看著一張張稚嫩的臉龐,終究沒有繼續往裡走。她走到了南門旁邊的展覽牌旁邊的香樟樹下,那裡有休息用的石墩。許星空走過去,將風衣往懷中一攏,然後坐在了石墩上,看著來來往往的學生髮呆。
喝了酒要是沒喝醉,不但消不了愁,反而會將原有的愁緒放大無數倍。許星空雙手支撐在雙腿之間,石墩冰涼的溫度漸漸透過衣服鑽到她的身體內,就像是躲不開的孤獨那般,侵蝕了她的身心。
許星空抬起頭,頭頂是香樟樹的枝丫和濃密的樹葉。而再濃密的樹葉中間,也是縫隙,透過那些縫隙,能看到漆黑的夜空中高懸的月牙和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