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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的道:“你不肯聽我的,我也沒辦法。我這麼說,只是為了你好。”說完一轉身,回自己帳中去了。

李世民也不管他,只在李淵帳前轉來轉去,說什麼也不肯離去。他回來後,本已停了雨,這時忽又淅淅瀝瀝的下起來。他心中思潮起伏,也沒察覺又下起雨來,不一忽兒又已淋得全身溼透。那守門計程車卒見他失魂落魄似的立在雨中,心中不忍,上前勸道:“右都督,天在下雨呢!又這麼晚了,您快回去休息吧。明天大將軍一起床,我一定馬上將您的事轉告他。您再這麼在雨裡站著,淋壞了身子,可就糟了!”

李世民卻一心在想著自己的心事,那士卒的話如春風過耳,沒半個字入他耳中。他想:“我只道好不容易在太原起兵,此後自當事事順遂,一舉就能攻下長安。誰知天不作美,那也罷了;滿營將士,卻個個只顧著家室眷屬,目光短淺,不思進取;稍稍明理的人,卻如大哥那樣,只怕開罪了爹爹,半句逆耳忠言都不敢說,畏首畏尾、委委曲曲地接受亂命。再這樣下去,說什麼開疆立國、平定天下只是一場春夢,就連如今能否攻下霍邑、進軍長安也是成敗難卜。枉我一番心血、多年操勞,原來是換來這等下場!還有……還有我跟吉兒,既不能攻下長安,還談什麼美滿姻緣、終成眷屬?”想到這裡,只覺自己平生壯志乃至與吉兒的情緣美夢瞬時間頓化雲煙,不由得悲從中來,忽然撲在泥濘之中,竟是放聲大哭起來。

這一哭,只嚇得那士卒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不斷的作揖道:“右都督,您別哭啊,別哭啊!”誰知他越是勸,李世民越覺傷心斷腸,便越是哭得厲害。

這時只聽帳中李淵直奔出來,怒氣衝衝的喝道:“你在這裡鬼哭狼嚎些什麼?莫非是你老子死了,在哭喪不成?”

李世民把心一橫,豁出去了,也不顧什麼父子尊卑,大聲的道:“孩兒就是在哭喪!爹爹現在雖然未死,但已離死不遠了!”

李淵聽他喊得悲切,心中反是一震,怒火倒降了下來,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李世民道:“爹爹一撤兵,天下便人人都認定我軍已大敗虧輸,要夾著尾巴逃回老巢去,霍邑守兵就會尾隨追擊;突厥就算本來無悔約之心,也要與劉武周聯手來打我們這落水狗。到時我軍前後受敵,軍心崩潰,這樣的軍隊不亡,天下還有哪一支軍隊會亡?爹爹丟兵棄將,若還能不死,與行屍走肉,又有何異?”

李淵聽他一口氣的痛訴出來,不禁心旌搖動,呆了一呆,道:“可是大家都說要保住軍隊就得回師太原,難道他們沒一人想到你這話?”

李世民憤憤的道:“他們怎會不明白這道理?可是爹爹軍隊潰散、眾叛親離、走投無路;他們卻大可另投新君,再去發第二個主子的財,才用不著陪著我們身敗名裂、死於非命呢!這一撤兵,在我們是死路一條;在他們卻是樂得偷生。這群傢伙只顧打自己的小算盤,謀自己的小私利,又怎會理會我們的死活?”

李淵倒抽一口冷氣,這番話如在他腦中打了個晴天霹靂,剎時教他看清了眼前的險惡處境,背上不禁出了一身冷汗,道:“不錯,不錯!二郎,你說得對!是我錯信了這些人了!”一低頭間,見李世民猶跪在泥濘雨水之中,忙伸手拉起他道:“二郎,快進來避雨,咱們慢慢詳談。”

當下二人進了帳中,李淵遞過毛巾熱茶,又吩咐士卒馬上去煮了薑湯來,這才與李世民坐下,問:“你剛才說了不能撤兵的道理,確是如此。但若突厥勾結劉武周來攻打太原,卻如何是好?”

李世民斬釘截鐵的道:“突厥決計不會勾結劉武周來攻打太原!”

“何以見得?”

“突厥始畢可汗現正臥病在床,頡利和突利都有爭奪汗位之心,在這關鍵時刻,決不會輕率地遠離大漠,攻打太原。再說,我軍與突厥合作,乃是基於互利,突厥雖反覆無常,但我軍打下長安於他們有莫大的好處,他們決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拖我們後腿,否則得了太原卻丟了長安,因小失大,得不償失!劉武周既無突厥撐腰,以他兵微將寡,也決不敢侵犯太原。因此這一切全屬謠言,多半是因為連日大雨,道路不通,突厥援軍不能及時趕來,才教人疑心生鬼,想出這等無稽之談來。”

李淵不住點頭,卻又道:“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萬一突厥竟真的跟劉武周合兵來打太原,我們後防空虛,一定失守。到時我們豈不是一樣陷入前後捱打的困境,一樣會軍隊譁變,走投無路?”

李世民心中大不耐煩,想:“爹爹又來這套前怕虎、後怕狼了!”但這問題既提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