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大軍北上,長安防衛空虛,跟父皇搗起鬼來,豈不是難以收拾?還不如抽盡他府中精銳,讓他無所恃仗,自然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李建成也附和道:“父皇剛才不是說要先削其羽翼,才能慢慢收拾他嗎?如今就是削他羽翼的一個大好機會。父皇以突厥犯境為由調走他的精兵猛將,名正言順,理據十足。他若不服從,那就露出他大逆不道的本來面目;他若要掩飾自己,就不敢不聽父皇的,父皇一舉就輕易散盡他的勢力。不管他出哪一招,父皇總是佔盡上風,讓他吃不了兜著走,這就叫作‘算無遺策’啊!”
李淵聽得怦然心動,道:“此計確是妙不可言。就按你們說的去辦吧。”於是草擬了聖旨,命人去宣示。
李建成和李元吉見一切就緒,這才辭別李淵,出殿同回東宮之中。
李元吉道:“今次還不扳倒李世民?只是一時還不能就殺了他,真是不痛快。父皇總是這麼副前怕虎、後怕狼的性子,不敢跟李世民公然決裂、大幹他一場!”
李建成胸有成竹的道:“四弟你煩惱什麼?父皇的天性就是這樣小心謹慎,不做半件沒把握的事,你硬要跟他爭,反而會惹惱他,那豈不便宜了李世民?剛才我見你還要說,便忙打眼色讓你別再跟他為此事糾纏下去。我們先順著父皇的意思,穩住他。要殺李世民,與其求他代勞,還不如我們自己親自動手。”
李元吉眼睛一亮,道:“原來大哥早已另有打算。”
李建成得意的一笑,道:“那還用說!你如今已兼併了李世民的兵將,手握數萬兵馬,他已成了孤家寡人,無甚作為了。明天你便要出征,我會召李世民到昆明池為你餞行。到時我們埋伏勇士,就在席上將他撲殺,向父皇聲稱他是急病而死。咱們先斬後奏,父皇便不高興,也是木已成舟、無可挽回,只有信咱的。”
李元吉喜得連聲稱善,眼珠一轉,又道:“那麼尉遲恭這班人怎麼辦?我們殺了李世民,他們只怕會鬧事作亂。”
李建成心想:“李世民一死,你就兵權在握了。決不能讓你得到尉遲恭這些猛將,坐大又成第二個李世民!”便道:“尉遲恭等既已落入你手中,便應斬草除根、全部坑殺!這些人效忠於李世民,一定不可放虎歸山,讓他們有機會反噬我們。”
李元吉深表贊同。兩兄弟密議不休,卻全沒想到窗後蹲著個王至,將二人對話都聽入耳中,嘴角邊拉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他聽二人再往下說的都是具體商量如何伏兵、如何殺人、如何善後等等,不出剛才所聽的事情之外,便慢慢貼著牆根爬開去,到得稍遠處轉身拔腿跑開。
不一忽兒,秦王府後門外走近一人,只見他身穿葛布短打之服,頭上戴著一頂碩大無比的竹笠,笠沿壓得極低,將他的臉龐都遮住了。門口的守衛見他形相可疑,喝出來道:“是誰?站住!”
那人挨近身前,低聲道:“進去稟告你家大王,就說‘王至求見!’。”說著稍稍抬頭,目光從笠沿下射出來。
門衛見他目光深邃,似是來頭非小,不敢怠慢,忙轉身入內。
第九章
秦王府的正殿裡,喧譁之聲不絕於耳。原來剛剛李淵的旨意下達到府中,禁軍衛士已強行將房玄齡、杜如晦二人帶走,將他們攆回私宅之中;又一再警告尉遲恭等將領明日必須到軍中向李元吉報到,聽他令下,否則就是違抗軍令,當以軍法處置。
宣旨的使者一走,府中登時沸反盈天,都說李淵此舉大異尋常,對李世民必有後著,定要多加小心云云。程咬金第一個就忍不住振臂高叫:“大王的四肢羽翼全被剪除,身軀還能存活多久?我老程是鐵了心,只保定您一人,便是冒觸犯軍法、滿門抄斬之險,也要留在這裡,決不去向李元吉那小子叩頭、奉他為帥!大王應早定大計,以策萬全。”
府中諸將齊聲附和,為他這番話喝彩叫好。
正喧鬧間,忽見門衛飛奔進來,在李世民耳邊說了一句什麼,李世民面色一變,道:“馬上請他進來,讓到偏殿那邊去。”轉頭對長孫無忌說:“無忌兄請暫且替我在這裡主持一下大局,我出去一會兒,馬上就回來。”說著匆忙離座而去。
李世民出了正殿,三步並作兩步轉入偏殿,已見王至負手立在殿中,忙上前一揖道:“王兄來得如此匆忙,莫非東宮那邊有什麼急謀?”
王至淡然地將聽到的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對話都說了一遍,卻見李世民雙眉一揚,一副不驚反喜之色,道:“有勞王兄奔走相告,請先歇息一下,稍後還有向王兄多多請教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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