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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就要這樣嗎?”

我覺得沒有必要回答他的話。但,至少一個疑團解開了。按他的話我口袋裡的那文章是我在決定辭職之前吐露的心聲。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我的舉動實在是幼稚而令人啼笑皆非。

望著他的額頭右上角的十字形疤痕,我想著這個疤痕是為何留下的。可能意識到了我的眼神,她習慣性地用手撫摸著額頭。然後雙眼恨不得把我吃了似的,用力瞪著眼睛接著說道:

“究竟為何發這麼大的火?”

發火?我驚訝地反問了一句。但,立刻,我領悟到了自己反問的答案。他們認為我現在的沉默不語是因為過於憤怒。但,真正憤怒的,其實是他們。

“那麼,那什麼都記不起來的你的表情,到底想掩飾多久?為什麼突然對我用敬語?知不知道,現在你把我們變成了傻瓜了?這裡坐著的分明就是一個失憶者嘛,你不會是在假裝失憶吧?”

蟬(中篇小說)(38)

在我面前,他正講著記憶力喪失的問題,我剋制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他的情緒如此激昂,使我再也無法繼續沉默下去了。

“是啊,我並不想怎麼樣。而且現在,我正聽著蟬的叫聲,我被這聲音搞得什麼都不能做,不想聽也得聽。不只在我心裡,整個世界都充滿了這個聲音。”

你還在說那些幻聽嗎?他的臉青一塊紫一塊地,怒視著,向我大喊大叫道。說話的時候,自始至終,我保持著冷冰冰的態度,為此他深受傷害。而且,現在,他誤會了我說的話,覺得我在扯著八竿子打不著的蟬的話題來玩弄自己。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的話讓你聽起來像蟬的叫聲嗎?就像蟬猛烈的叫聲在折磨你似的,你的意思是現在我不放過你而越發引起騷亂了嗎?對這個樣子,你泛酸水無法忍受吧,到底想怎樣?難道想讓我這樣的人在你眼前滅種嗎?”

他勉強剋制著自己,不要爆發。對他的問話我平靜地回答道:

“這個我也不大清楚,這也可能吧。”

我仍毫無表情地正面凝視著他回答。我嘴上還掛著無私的微笑,但他好像漸漸失去了控制。

“這,真是的,怎麼有種接受了死纏爛打的追求後又被甩了的感覺,那麼,現在你起草的這些都沒有任何意義了嗎?實在看不慣你腦子裡裝的稀奇古怪的雜念四處遊蕩,給了你一次機會,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當然沒你也無所謂,可是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把話說完,他從上衣口袋裡拿出紙張,粗魯地向我扔過來。可能是我們工作上的檔案,我粗略地掃了一下用韓文和英文寫成的大黑體字,完成風險事業、即興經營法、強化海外根據地、網路廣播服務、綜合性思考、改善收益構造等等有關事業計劃的字句,雜亂無章地映入眼簾。我竟然參與如此重要的規劃,更何況這竟然是我擬定的。豐富的人力資源和技術、資訊、資本的聚集地,敝公司提出的業務合作方案請參考附件,研究討論後,請早日示覆為荷。這些語詞對我來說太生疏,我像充滿好奇心的小孩子似的,看著神奇的東西,轉著眼珠。

這時他像哄一個倔強的小孩似的口氣說,今天剛好開事業說明會兼理事會,現在可能差不多結束了,讓我和他一塊兒上去。可能他的公司、我也曾置身於其中的公司,就在這棟建築物的裡面。對於他的話,我再次心不在焉地望著他,搖了搖頭。這時他終於採取了忍了很久的行動,猛地從座位上跳起來,向我直撲過來,抓住了我的衣領。

女的跑過來,為了把我和他分開,嘴裡在喊著什麼,男人罵我的聲音和女人阻止他、安慰我的聲音,引起了旋渦,嘶吼似的一起捲進我的耳朵。然而瞬間,耳邊突然像颳起了旋風,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我的蟬聲突然斷掉了。我遇到了完全的寂靜,與此同時我的表情也變得沉靜。在他們看來,我的眼光也變得呆滯。

騷亂平息之後,我也陷入了靜寂和沉默之中。我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不能說一句話。過了一會兒,我回過神,看了一下週圍,發現他已經不見了。

理解我的人遠去,誤會我的人卻留在了這裡。我心中嘀咕著起身,然後繞到椅子後面,透過面向桌子的大玻璃窗往外看去。雖然是市中心,但不管是哪裡,夜晚的風景總是很親切。我就像站在舞臺上的演員,把兩隻腿適當伸開,有意識地挺起了肩膀。我甚至覺得我自己的姿勢,有種像在宣佈整個世界是我的似的傲慢。

那個女人走到我身邊,和我並排站著:“為什麼要跟鄭部長這樣的人對立?這是很愚蠢的行為,沒有人比他更有能力、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