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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然後我們去的是天花板很高的建築物。儘管時間已經很晚,那裡卻聚著很多人,鬧哄哄的。在我看來一定是在舉行什麼宗教聚會的樣子。同胞們瞪大雙眼向下俯視著一絲不亂地排列坐著的人們。人們一會兒站起來,一會兒坐下來,異口同聲地發出聲音。我跟同胞們說道:他們和我們蟬也沒什麼區別,我們自個兒的叫聲和與大家一起叫時,不也是一樣的嘛,這聲音並不是在求愛,而是在溝通。同胞們聽了我的話一齊點頭表示贊同。

這時,穿著黑色衣服的男士走向演講臺說話了。聲音嗡嗡的,聽不大清楚。聽起來大意是這樣:朝鮮向第三十屆颱風委員會提出,蟬和大雁、松樹、桔梗、海鷗等一樣,也被提名為颱風的固有名稱。不久叫“蟬”的颱風可能會刮來。人們聽完這話後,鬧哄哄的。雖然很難判斷出鬧哄哄代表著喜悅還是恐懼。但在作為蟬的我看來,是喜悅與恐懼交織而產生的某種攻擊性的慾望支配著他們。

莫名其妙地我感到不快,用力拍打著翅膀在人們的頭頂上盤旋著。從剛好開啟的後門擠了出來,同胞們緊跟著我。但後來才發現並沒有走到外面,燈火通明的走廊像迷宮似的四處延伸,哪裡也沒有出口。瞬間我直覺到我犯了大錯,但回頭時門已經關掉了。

我們嗡嗡地東奔西走,任意地飛翔,幾乎碰到天花板。這時一面牆壁緩緩地開啟,我們別無選擇地向那裡飛去,原來這是電梯裡面。我們想把身體靠在冰涼的金屬壁上,但卻總是滑下來,所以只能在這狹窄的空間到處碰壁,不停地撲打著翅膀。其實,電梯再一次開啟門時並沒有花太長的時間,但我們卻遭受了痛苦不堪的折磨。這就是人們所說的封閉恐懼症吧。我們越動,四面的牆就越來越變得狹窄,把我們關起來。胸部像被壓扁了似的發悶,嘴裡不時的發出垂死的悲鳴。

蟬(中篇小說)(36)

終於,離開電梯後,我們在像大廳的地方的上空飛旋著,從半掩著的窗戶逃了出來。然後顧不上看周圍拼命地向著我們的地方、高樓大廈之間的小公園飛去。終於喘口氣向周圍望去,和我們離開時相比,只剩下一半的蟬了。我就像一個殘兵敗將,心裡感到無比的悲慘。全部責任在於我,但活著回來的同胞們沒有跟誰講起我們這次冒失的冒險經歷。而且從這以後,我再也沒有提起人類世界的故事。

26

計程車按時把我送到了約定的場所。下車時街頭已經落下淡淡的夜幕,都市裡用人工造成的火光抵制著越發逼近的沉重的黑夜。我肯定認不出她,所以故意延遲十多分鐘走進了咖啡店。

我慢慢地在室內移動著,不動聲色地環顧著周圍。每個桌子上都放著一部用透明的塑膠製成的電話機。每當電話鈴響起時,電話機就像螢火蟲似的一閃一閃的發著光。如果這光是昆蟲的光也就算了,但在人類世界裡就更加刻畫出週而復始的相逢和離別帶來的空虛。這時,一個角落裡有個女人舉起了手,她的對面坐著一個男人。

我在圓桌旁與兩個人面對著坐了下來,心情很緊張。兩個人都穿著正裝,沒想到正裝看起來如此的生硬,甚至有點可笑。時間還早,他們卻在這裡喝著酒等我。男人沉默著給我倒了啤酒,他好像已經喝多了。但我沒有碰酒杯,我現在沒有心情去重複過去的習慣性行為。

我只是默默地面無表情地盯著女人。她化著濃妝,長相併不難看,輪廓鮮明,眼睛和嘴都很大。尤其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她將自己的表情管理得很好。這段時間,當我與過去相關的一切相逢時,總是自己下結論。並不是最壞的,還能湊合,不是這樣的等等,大概也就是這種形式了。透過鏡子看到自己的身體時,看到自己的車時,然後在銀行確認賬戶裡的金額時,我也都是以這樣的判斷代替自己的反應。總體看來,她不算壞。

過得好嗎?對於她小心翼翼的問候,我像一個詐騙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點了點頭。我過得也很好,看來我們過得都挺好的。對於她接下來的話我沒做任何回應。

她努力壓抑著因我僵硬的態度而引起的尷尬表情,繼續問了好多問題。我一直盯著她看,不是沉默就是簡短地回答。沒多久我就知道與我同席的男人就是我的公司同事,而且是給我留言的人。與我通話後,她再給他打電話約好一起來和我見面的。剛才和他通話時我兩次都先把電話給結束通話了,看得出傷了他的感情。但可能是由於女人苦口婆心地把他哄過來的,他正在努力剋制著自己的情感,偶爾也會插上一兩句,但我冷淡的反應讓他直冒火。他本想說點什麼,但只是搖搖頭狠狠地抽菸。

我決定對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