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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看看一週時已到,到時不死,反被人拿住破綻。於是躊躇了半天,只得自己裝作惡心,幹吊了半天,哇的一口,吐出些白沫,旁邊看守他的人都說:“好了!九姨太把煙吐了出來就不妨事了。”當時老媽三五個,一個捶背,一個揉胸,又有一個拿飯湯,又有一個倒開水,鬧得七手八腳,煙霧騰天。又聽得九姨太哇的一聲,把方才吃的飯湯也吐了出來。自己反說道:“我吞了生煙,等我自己死,豈不很好!何必一定要救我回來,做人家的眼中釘,肉中刺!”說著,又嗚嗚咽咽哭起來了。大眾見九姨太回醒轉來,立刻著人報信給老爺。老媽子又拿了一把苕帚把他吐的東西掃了出去。誰知吐的全是水,一些煙氣都沒有。

卻說湍制臺到前面簽押房裡坐了一回,不覺神思睏倦,歪在床上,朦朧睡去。正在又濃又甜的時候,不提防那個不解事的老婆子,因九姨太回醒過來,前來報信,倏起把湍制臺驚醒,恨的湍制臺把老婆子罵了兩句,又說什麼:“我早曉得他不會死的,要你們大驚小怪!”老婆子討了沒趣,只得趔趄著退到後面。

九姨太便從這日起,借病為名,一連十幾天不出房門。湍制臺亦發脾氣,一連十幾天止轅,沒有見客,卻也不到上房。畢竟九姨太自己詐死,賊人心虛,這幾天內反比前頭安穩了許多。不在話下。單說湍制臺自從聽了大丫頭的話,從此便不把九姨太放在心上,卻一心想哄騙這大丫頭上手。無奈大丫頭懼怕九姨太,不敢造次。湍制臺亦恐怕因此家庭之間越發攪得不安,於是亦只得罷手。但是自從九姨太失寵之後,眼前的幾位姨太太都不在他心上,不免終日無精打采,悶悶不樂。

合當他色運享通,這幾天止衙門不見客,他為一省之主,一舉一動,做屬員的都刻刻留心,便有一位候補知縣,姓過名翹,打聽得制臺所以止轅之故,原來為此。這人本是有家,到省雖不多年,卻是善於鑽營,為此中第一能手。他既得此訊息,並不通知別人,亦不合人商量。從漢口到上海只有三天多路,一水可通。他便請了一個月的假,帶了一萬多銀子,面子上說到上海消遣,其實是暗中物色人材。一耍耍了二十來天,並無所遇。看看限期將滿,遂打電報叫湖北公館替他又續了二十天的假。四處託人,才化了八百洋錢從蘇州買到一個女人帶回上海。過老爺意思說:“孝敬上司,至少一對起碼。”然而上海堂子裡看來看去都不中意。後首有人薦了一局,跟局的是個大姐,名字叫迷齊眼小腳阿毛,面孔雖然生得肥胖,卻是眉眼傳情,異常流動。過老爺一見大喜,著實在他家報效,同這迷齊眼小腳阿毛訂了相知。有天阿毛到過老爺棧房裡玩耍,看見了蘇州買的女人,阿毛還當是過老爺的家眷。後首說來說去,才說明是替湖北制臺討的姨太太。這話傳到阿毛孃的耳朵裡,著實羨慕,說:“別人家勿曉得阿是前世修來路!”過老爺道:“只要你願意,我就把你們毛官討了去,也送給制臺做姨太太,可好?”阿毛的娘還未開口,過老爺已被阿毛一把拉住辮子,狠狠的打了兩下嘴巴,說道:“倪是要搭耐軋姘頭格,倪勿做啥制臺格小老媽!”又過了兩天,倒是阿毛的娘做媒,把他外甥女,也是做大姐,名字叫阿土的說給了過老爺。過老爺看過,甚是對眼。阿毛的娘說道:“倪外甥男魚才好格,不過腳大點。”過老爺也打著強蘇白說道:“不要緊格。制臺是旗人,大腳是看慣格。”就問要多少錢。阿毛的娘說:“俚有男人格,現在搭俚男人了斷,連一應使費才勒海,一共要耐一千二百塊洋錢。”過老爺一口應允。將日人錢兩交。又過了幾天。過老爺見事辦妥,所費不多,甚是歡喜。又化了幾千銀子制辦衣飾,把他二人打扮得煥然一新,又買了些別的禮物。諸事停當,方寫了江裕輪船的官艙,徑回湖北。

恰巧領憑到省的湖北候補道唐二亂子剛在上海玩夠了,也包了這隻船的大餐間一同到省。這唐二亂子的管家同過老爺的管家都是山東同鄉,彼此談起各人主人的官階事業。唐二亂子的管家回來告訴了主人,竟說過大老爺替湖北制臺接家眷來的。唐二亂子初入仕途,惟恐禮節不周,也不問青紅皂白,立刻叫管家拿了手本,到官艙裡替憲太太請安,又說:“如果憲太太在官艙裡住的不舒服,情願把大餐間奉讓。”過大老爺一看手本,細問自己的管家,才曉得大餐間住的是原來湖北本省的上司,也只得拿了手本過來稟見。彼此會面,唐二亂子估量他一定同制臺非親即故,見面之後,異常客氣。又問:“憲太太幾時到的上海?”過老爺正想靠此虛火,便不同唐二亂子說真話,但說得一聲“同來的不是制臺大太太,乃是兩位姨太太”。唐二亂子道:“大太太、姨太太,都是一樣的,不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