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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野沙灘上所有那些細小的腳印,那些從未起錨的船上裝的神秘的貨箱,那些躲在簾幕後面看著他在昏暗的城市曲折的街道上行走的一張張臉…所有的這一切的意義他終於都明白了。像一個老獵人遠行歸來,看到家中的篝火之光,所有的孤寂之感一下了溶解了。終於,終於……他走了這麼遠。這麼遠來到這裡。於是他以最完美的姿勢在她身上,浸沉於終身不渝的,全心全意的對她的愛之中。終於!

到天亮時他稍稍抬起身子來正視著她的眼睛說:“我在此時來到這個星球上,就是為了這個,弗朗西絲卡。不是為旅行攝影,而是為愛你。我現在明白了。我一直是從高處一個奇妙的地方的邊緣跌落下來,時間很久了,比我已經度過和生命還要多許多年。而這麼年來我一直在向你跌落。”

他們下樓時收音機還開著。開已破曉,但太陽還躲在一層薄薄的雲後面。

弗朗西絲卡,我要求你為我做一件事。壺。

什麼事?止境。

套上你昨晚穿的牛仔褲和圓領衫還有那雙涼鞋,不要別的。我要照一張相留下你今天早晨的樣子,一張只給我們倆的照片。

她走上樓去,兩腿由於整夜繞在他身上而有點發軟,穿好衣服,同他一起走到牧場上。就在那裡他給她照了這張她每年都翻出來看的照片。

大路和遠遊客

羅伯特·金凱在以後幾天中放棄了攝影,而弗朗西絲卡。約翰遜除了壓縮到最起碼的必要勞動之處,也放棄了農場生活。兩人所有的時間都呆在一起,不是聊天,就是做愛。有兩次,他應她要求為她彈唱吉他歌曲,他的聲音中上,有點不大自在,說是她是他的第一聽眾。她聽了笑著吻他,然後往後仰,躺在自己的感覺之中,盡情聽他歌唱那捕鯨的船和沙漠的風。

她坐著他的哈里跟他到得梅音去把照片寄到紐約。只要有可能,他總是把第一批底片先寄出,這樣編緝就可以知道他的工作意向,技術員也可以先檢查一下,看看他相機的快門是否執行正常。

隨後他帶她到一家誼華飯店吃午飯,在餐桌上握著她的手,以他特有的方式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侍者瞧著他們微笑,暗中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感受到這樣的感情。

她對羅伯特·金凱這樣意識到自己的生活方式正在逝去,還能處之泰然,感到不可思議。他眼看著那些牛仔們以及與他們類似的人,包括他自己,步步走向死亡。現在她開始理解為什麼他說他是處於物種演變的一個分支的終端,是一個死衚衕。有一次他談到他所謂的“最後的事物”時悄聲說道:“”永不再來“,高原沙漠之王曾經這樣喊道,”永不再來“。”他瞻望自己身後空無一物,他屬於過時的品種。

星期四下午他們做愛之後進行了談話。兩人都知道這場談話終須以來,而兩人都一直在迴避。

我們怎麼辦?

她默不作聲,是內心極度矛盾的沉默,然後柔聲說道:“我不知道。”

這樣好嗎,如果你願意,我就呆在這裡,或是城裡,或是隨便什麼地方。你家裡人回來之後,我就徑直跟你丈夫談,向他說清楚現在的局面,這事不容易,不過我會做到的。“

她搖搖頭。“理查德決不會接受,他不是這樣想問題的。他根本不理解什麼魔力,激情以及其他我們談過的,經歷過的一切,他也永遠不會理解。這不一定說明他是次一等的人。只不過這一切離他畢生感受過的或想過的太遠了。他沒法應付這樣的事。”

那麼是不是我們就讓這一切付諸東流?

這我也不知道。羅伯特,認真地說,你已經擁有了我了。我原來不想讓人擁有,也不需要我知道這也不是你的意圖,但是事已如此。我現在並不是在草地上坐你身旁,而是在你的身體內,屬於你,心甘情願當一個囚徒。“

他回答說:“我不能肯定你是在我體內,或者我是在你體內,或者我擁有你。至少我並不想擁有你。我想我們兩個都進入了另一個生命的體內,這是我們創造的,叫做”咱們“。”

其實,我們也不是在那個生命裡面,我們就是那個生命。我們都丟掉了自己,創造出了另一樣東西,這東西只能作為我倆的交織而存在。天哪,我們就是在相愛,天上人間愛能有多深就愛多深。“

跟我一起走四方吧,弗朗西絲卡!這不成問題。我們可以在大漠的沙堆裡做愛,在蒙巴薩的陽臺上喝白蘭地,僚望阿拉伯三角帆船在初起在晨風中揚帆啟程。我要帶你去獅之國,到孟買灣邊是一座古老的法國城市,那裡的一個奇妙的屋頂飯店,還有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