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拉雜雜地回憶了一些我學習吐火羅文的情況。我把這歸之於偶然性。這是對的,但還有點不夠全面。偶然性往往與必然性相結合。在這裡有沒有必然性呢?不管怎樣,我總是學了這一種語言,而且把學到的知識帶回到中國。儘管我始終沒有把吐火羅文當作主業,它只是我的副業,中間還由於種種原因我幾乎有三十年沒有搞,只是由於另外一個偶然性我才又重理舊業;但是,這一種語言的研究在中國畢竟算生了根,開花結果是必然的結果。一想到這一點,我對我這一位像祖父般的老師的懷念之情和感激之情,便油然而生。
現在西克教授早已離開人世,我自己也年屆耄耋,能工作的日子有限了。但是,一想我的老師西克先生,我的幹勁就無限騰湧。中國的吐火羅學,再擴大一點說,中國的印度學,現在可以說是已經奠了基。我們有一批朝氣蓬勃的中青年梵文學者,是金克木先生和我的學生和學生的學生,當然也可以說是西克教授和瓦爾德施米特教授學生的學生的學生。他們將肩負起繁榮這一門學問的重任,我深信不疑。一想到這一點,我雖老邁昏庸,又不禁有一股清新的朝氣湧上心頭。
1988年
(選自《留德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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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耶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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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耶一家同我住在一條街上,相距不遠。我現在已經記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