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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也得瞑目。”王樸道:“將軍必欲如此,下官有一主意,可以兩全。方才探子來報,漢主在白雲寺自縊身亡。不如叫蘇後自盡,與漢主隨葬,就如與令兄報仇一般,豈不為美?”郭威聽了,也是勸道:“賢弟當依軍師之言,不必固執。況令見在日,為國為民,極是忠正,死後一定為神,估庇百姓。依了罷。”史彥超見郭威相勸,只得含淚依允,只把蘇逢吉夫婦兒媳四人綁到墳前,齊齊跪下。

那滿朝文武聞得把蘇家父子與史平章祭靈,都來隨了郭威,同到墳瑩,但見墳前擺設祭禮筵席,香燭紙錠,那蘇門四口跪在下面。先是郭威率領了滿朝文武及禪州將住,依次祭奠,燒化紙錢。然後史彥超拈香奠酒,哭拜在地,叫聲:“兄、嫂,你生前正直,死後神明,今日願來受饗。”拜罷,立起身來,揎拳捋袖,滿眼睜紅,令手下人將蘇逢吉身上衣衫盡皆剝下。史彥超雙睜圓眼,切齒咬牙,舉起純鋼利刃,指定了蘇逢吉罵道:“誤國欺君的奸賊!妒賢害人的佞夫!你倚仗椒房貴戚,作福作威,謀削藩鎮諸侯,屈害我兄長一門生命,只道無人報怨,誰知今日天理昭彰,也被我拿住。我今日只把你心肝取來,祭奠兄嫂。”又分付兩邊的燒化了紙錢。那蘇逢吉聽了,深自懊恨,早知今日,悔不當初。正是逆理害人,報應就在自己。低頭不語,專等一死。史彥超刻不容情,左手按住蘇逢吉,右手執了利劍,照定心窩,只一搠,胸破腹開,血流滿地。雙手把心肝取出,血淋淋的供在桌上,哭聲大慟,高叫:“兄、嫂陰靈不遠,小弟今日殺了仇人,取心在此,快來受祭。”哭罷,又將一門四口之首,盡皆割下,都供桌上。只見墳前就地捲起一陣陰風,黃沙滾滾,隱隱帶著哭聲,向西而去。郭威帶領一班將士,齊齊下拜。彥超同拜已畢,復又奠酒三杯,祭了兄、嫂之靈。轉到郭威跟前,雙膝跪倒,口稱:“元帥,史某得蒙威力,與全家報了此仇,使我銘刻於心,生死不忘大德!”郭威慌忙用手扶起道:“將軍過禮,這是令兄陰靈有感,得報此仇,與我何干?”史彥超立起身來,又謝了禪州眾將。然後同著文武,一齊回朝,才把蘇後逼死,與同漢主葬於王陵。諸事已畢。

到了次日,郭威率文武百官,朝於太后,將隱帝自縊等情,一一奏聞。太后無可奈何,惟揮淚而已。文武團奏道:“國不可一日無君,請早立明主,以安天下。”太后下詔,迎立幼主之弟、河東節度使劉贄為君。贄乃晉陽公劉崇之子也。當時遣使,安備車駕,奉迎去訖。

忽報契丹舉兵入寇,侵犯邊界甚急。太后即命郭威領兵往救。郭威奉詔,帶同手下一班戰將,率領所部之兵,起行赴救。大兵來至澶州,是夜城中過宿,請將背地裡商議道:“我等禪州起手,共圖大事,本為扶立元帥為君,故此披堅執銳,以圖蔭子封妻。不意兵至都城,昏君自縊,乃更立漢家宗黨,我等誓死決不服也。”軍師王樸說道:“爾等諸將所議,與我相同,此事亦不可緩,當於來日,必須如此如此,大事便定矣。”諸將大喜,整備行事。

次日黎明,郭威起身,正欲傳令起行,忽聽外面鼓譟大振,郭威疑是兵心變亂,急令從人把館門緊閉。須臾,眾多將士一個個逾垣進來,擁到面前。郭威驚問其故。諸將道:“我等出萬死於一生,跟隨元帥舉事者,欲以元帥為天子。今乃更立別人,眾心實為不服,因與軍師定議,冊立元帥為君,號召天下。”郭威道:“新君己定,有甚變更?況此乃大事,汝等諸將豈可草率為之?”王樸道:“眾心已定,明公決當允從。況諸將已與劉氏為仇,豈肯束手服乎?”言未畢,早見王峻開了館門,就在軍士手內裂了一面黃旗,將來披在郭威身上,口中大呼道:“我等共立元帥為主,誰敢不服?”諸將盡皆俯伏嵩呼,門外眾兵齊呼萬歲,歡呼聲聞數十里。將士擁護郭威兵回汴梁,遂乃上箋於太后,大略言:被眾將所誤,勢不能推,願奉大漢宗廟,事奉太后為母。太后見了此箋,自思郭威兵強將勇,兼之腹心佈滿朝堂,大勢已定,難以挽回。只得下詔廢劉贄為湘隱公,即命郭威監國。是歲漢遂亡矣。史官評之雲:

高祖擁精銳之兵,居形便之地,屬胡騎北旋,中州乏主,故雍容南面,而天下歸之,豈其才德之首出哉?乃會其時之可為也。夫根疏者不固,基薄者易危。隱帝雖有南面之號,而政非已出,民不知君,輕信群小之謀,欲杜跋扈之臣,禍不旋踵,自然之勢也。父子相繼,四年而火。自古享國之短,未有若茲也。籲,哀哉!

是日,郭威即了帝位,受文武百官朝賀已畢,諡幼主為隱帝,尊奉李太后為昭聖太后。至次日,郊天祭地,大赦天下。自謂系出周虢叔之後,國號後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