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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反叛逆,又不作歹為非,怎麼把我充軍起來?我斷斷不去,怕他怎的!”弘殷喝住道:“畜生!還要口硬?這是法度當然,誰敢違拗?你豈不知王子犯法,與民同罪?你自己犯了法,怎麼罵起聖上來?況且朝廷赦重擬輕,乃是十分的恩典,死中得活,法外施仁。你還不知感激,反在此狂悖麼?快些收拾起行,不許擔擱。那大名府的總兵,是我年侄,你去自然照顧你的。”

正說之間,家將進來稟道:“有本府起了批文,發撥兩名長解,已在外廳,伺候公子起行,老爺作速發付。”弘殷遂命收拾起身。登時修下了書札,把行李包裹停當,差了兩個管家,跟隨服侍。匡胤無可奈何,只得上前拜辭了父母並兄弟,又別了妻子。那老夫人分付道:“我兒,你此去路上,凡事要小心謹慎,不可如在家一般,由著自己性子,須要斂跡,方使我在家安心無慮。”匡胤道:“母親不必憂心。孩兒因一時戲耍,造此事端,致累二親驚恐,不肖之罪,萬分莫贖,又蒙母親分付,孩兒安敢不依?”說罷,彼此俱各下淚。正是:

世上萬般悲苦事,無過死別與生離。

當下匡胤別了父母,帶了二名管家,含淚出門,和著解差上路,五口兒一齊行走。正出城來,遠遠的望見張光遠、羅彥威二人,在那裡伺候。匡胤走近前去,見了禮道:“二位賢弟,在此何干?”張光遠道:“聞得大哥遭此恩譴,小弟不勝抱歉!因思此事原系俺弟兄三人同做,弄出事來,單教大哥一人前去受苦。小弟等無法可施,只得薄治一小東兒,借前面酒店內餞行三杯,以壯行色。”匡胤道:“這是愚兄的月令低微,與二位賢弟何干?既蒙過費,當得領情。”遂即同至酒店中來。管家在外等候,單和解差,一共五口兒坐下。酒保拿上酒來,復又排齊了幾品餚饌,彼此觥籌交錯了一會。光遠開言說道:“小弟有一言奉告:今日兄長不幸,遭配大名。第一切須戒性,那裡不比得汴梁,有人接應,須當萬般收斂,少要生非為囑。”匡胤笑道:“兄弟,你怎麼這般膽怯?男兒志在四方,那裡分得彼此?我此去,無事則休;倘若有人犯我,管教他一家兒頭腦都痛,方顯得大丈夫的行蹤,不似那怕事的懦夫俗子,守株待兔。”說罷,就要拜別。張、羅二人不好相留,只得把匡胤等三人送出酒店,道:“大哥前途保重!”匡胤道:“不必二位囑咐。”兩邊竟拱手而別。有詩為證:

茅舍談心共訴衷,臨歧分袂各西東。

知君此去行藏事,盡在殷勤數語中。

不說張、羅二人歸家。單說匡胤出了酒店,帶了管家和著解差,五人望天雄大道而來。一路上免不得飢餐渴飲,夜宿曉行。行走之間,不覺早到了大名府,尋下客店安歇。至次日清晨,匡胤先差兩個管家,到那帥府投書。原來那威鎮大名府的總兵官,姓竇名溶,乃是趙弘殷的年侄。他這日正在私衙閒坐,忽接著趙府的家書,拆開看了一遍,以下躊躇道:“我聞得趙匡胤平生好生禍事,今日犯了罪,充軍到我這裡,怎的待他方好?論起充軍規例,必須使他賤役,庶於國法無虧;若論年家情誼,又屬不雅。這便怎處?”思想了一回,忽然道:“也罷,我如今只得要薄於國法,厚於私情,必須以禮貌相接,豈可泛同常例而行?既於國法盡其虛名,又於年伯託望之情,完其實效,此一舉兩全之美也,有何不可?”主意已定,即便寫了一個請帖,差人同著管家,往下處去通了致意,把匡胤請到府中。兩下各見了禮,略敘了幾句寒溫,竇溶即命排設筵席,款待接風。遂又揀了一所清靜的公館,與匡胤住下。仍令帶來的兩個管家,隨居服侍。復又撥了四名兵丁,輪流伺候。竇溶分置已畢。然後,至次日清晨,批迴文書,打發差人回汴梁去訖。這正是:

本為充配,反作親臨。

竇公行義,只體尺音。

匡胤住下公館,甚自相稱。每日供給,俱在帥府支應。又承那竇溶款待豐美,或時小酌,或日開宴,極其恭敬;比那曹操待關公的時節,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上馬一錠金,下馬一錠銀,美女服侍,高爵榮身,其敬愛之情,也不過如是。倒把那個欽定的配軍,竟儼然做了親臨上司的一般無二。匡胤心中也覺十分感激。自此以後,寂然無事。

過了些時,正值隆冬天氣,匡胤心悶無聊,叫過兵丁問道:“你們這裡,有什麼的好去處,可以遊玩得麼?”那兵丁道:“我們這裡勝地雖多,到了此時,便覺一無趣致。惟前面有個行院,內有一個婦人,姓韓名素梅,生得窈窕超群,丰韻異常。他身雖落在煙塵,性格與眾不同,憑你公子王孫不肯輕見。他素來立志,若遇英雄豪傑求見於他,才肯相交結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