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群,喜怒無常。子丹這頭小綿羊投到一群虎狼中間,連骨頭渣子都不剩!蘆店人說是五閻王舂瞌睡,讓他投生錯了,白白糟蹋了那樣一張臉,白頂一張人皮。
這下一大家都亂了套,子丹嚇得只是哭,她娘陪著掉眼淚,講他要敢動子丹一個指頭,,就和他拼了這條老命。子民子凡要去殺劉一刀。子玉不作聲,他曉得那都是氣話,不管用,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子丹嫁了,即便是強盜,有些事情也是要顧忌的,比如人家的老婆可以偷,可以奸,但不可以搶,這是強盜的道德。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二十三章 子丹看見了李亨漢
第二十三章 子丹看見了李亨漢
幾天之內一蘆店的媒婆都在為子丹講婆家,搞得嫁不出去似,子丹覺得跌盡了面子,哪個看不見她子丹是個大美人,一雙大眼睛不知要淹死多少人,就憑那頭髮也美死你,扎一根烏黑的大辮子,辮梢垂到腳後跟,一走路在身後婆娑起舞,上下扎一大截紅洋頭繩,那個好看,十鄉八里的少見。
可是現在,這個大美人要到處託人找婆家,這是人受的嗎?她想著她要嫁的人不是蘆店人能想象的。五年前李家還是鎮上的望族,李亨漢常常來找哥哥,有天中午,他們在院子裡講話,看見子丹在旁邊仰臉看著,李亨漢就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子彈殼遞過去,笑著摸摸她的頭,叫她到旁邊去玩。那一年子丹十一歲。兩個月後,李家的幾十間房屋在瘋狂的叫喊聲中成為一片火海,燒疼了整個蘆店鎮,也燒疼了子丹的記憶。她固執地留著那個子彈殼,以一個孩子的正義巴望有一口好看白牙的漢哥哥早早回來找那些壞人算帳。
亂世紛雜,五年彈指一揮間,熙熙攘攘的蘆店淡去了許多過往雲煙 ,沒有人再提起李家,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除了子丹手裡的子彈殼,李家在蘆店似乎完全消失了。但子丹不這樣想,子丹確定他看見了漢哥哥。那時春事正繁盛,子丹坐在門前的桃樹下繡一方手帕,桃花落了一頭一身,她一邊飛針走線,一邊歡快地唱著廬劇《女駙馬》:“我也曾赴過瓊林宴,我也曾打馬御街前……”珠圓玉潤的歌喉令行人止步,草木傾心,有幾枚桃花落到手帕上,她拿起來抖抖,迎著陽光照照,就照見一個穿著長衫,禮帽戴得很低的年輕人微笑地站在旁邊,羞得她飛紅了臉,有些生氣的別過臉去。年輕人歉意地說,姑娘唱得好聽,沒好意思打擾,能不能討碗水喝?子丹看見一口好看的白牙,楞了一下,講水呵,你等著,轉身去家舀水。等她把水端出來,人已經走了,想著這人真是怪,就坐下來準備繼續繡花,竟怎麼也找不到那方手帕,卻在絲線裡看見了一枚彈殼。她一下子驚住了,心咚咚地跳起來,連忙跑到村頭的大路上去看,人來人往的,剛才的身影再也沒有出現。她後悔得哭起來,確信那就是李亨漢,並明白從小就喜歡他的漢哥哥一直喜歡她。
沒有比這更讓子丹心悅的了,她興奮地去告訴大哥,以為哥哥會和她一樣高興,沒想子玉並不感興趣,講你看錯了,牙白又不是他一個,子丹就把那個子彈殼拿出來,子玉看都不看,講你鋤田搞不好都能鋤到,這年頭,子彈殼有甚麼缺景的?甭亂講。
子丹就很委屈,但她沒有把手帕的事說出來,她不願意,她覺得藏著這個小秘密很溫暖。就算講出來,哥哥說不定講是大花貓叼走了呢。她笑了一下,想著這花貓有一口白牙,自己羞紅了臉。從此她就不停的繡手帕,並且坐在同一個位置,她曉得李亨漢喜歡牡丹,以前他家的院子裡種了很多牡丹,開起來雲錦一般好看。她相信只要她不停地繡牡丹,她的漢哥哥就會平安。很多的牡丹手帕將兩顆彈殼包在中間,像亂世裡的花園,雖有驚悸,但總有花在盛開,天地還是亮堂的。比如眼前有小日本,有劉一刀,有國民黨,有偽軍,但也有漢哥哥他們共產黨,中國人就還有盼頭。每個日子她都覺得是新的,希望的,那次向哥哥要錢買衣裳,就是想把自己打扮得再漂亮一點,讓漢哥哥下次看到一個更好看的子丹。
現在弄成這個樣子是她沒有想到的,可更令她想不到的是,因為劉一刀大張旗鼓的來提親,蘆店十鄉八里的竟沒有一個人敢要她!簡直死都來不及。這個結果也是子玉所沒有想到的,他似乎無路可走了,來找鎮長,看能不能幫著說說情,讓劉一刀抬抬手,放子丹一馬。
鎮長叫子玉坐,給他沏了茶,自己裝了煙,呼嚕呼嚕抽,講子玉呵,你還沒想到,他這是衝著你來的,你那一次也太掃他面子了,他是什麼人呵?叫人三更死,不能到五更,給你那麼大面子,你不去接他的茬,他哪能饒你?轉人來找過我,我也去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