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哪!”我開始回想:究竟在哪兒見過這個…卻又不禁全身發起抖來:“他…他不就是…”
那個人面無表情看著老伯,順著老伯的視線,他緩緩的轉過頭來,看見了我,冷漠近乎凍結的神情,在一瞬間,他的雙眸忽地圓瞪!臉色扭曲猙獰!整個人就像火山爆發一樣,在一剎那,他將全身上下所有的恨念怨氣都散發出來,穿過門窗、翻過牆壁。不知是我眼花還是什麼,我發現,在場所有的媒體記者不分老幼、男女、站著、坐著、睡著、醒著…全部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沒錯,他,就是沈森!!!
他的雙唇緊閉,咬著牙,從他的太陽穴旁可以看到不停抖動浮起的青筋,他的雙拳緊握著,不住的顫抖,而身體部份卻像透明體般隱約可見,最讓我不忍卒睹的,是他那頭顱和脖子間被砍劈過的接縫,那不斷的滲出血水,緩緩的流向他那模糊透明的身軀,他輕輕的張開了嘴,慢慢的上下張合,滿嘴的鮮紅血漬不住的在他雙唇舌間翻攪,那種恐怖只能用“血盆大口”來形容…
“我死的好慘…真的死的好慘…!你…你要幫我…幫我…”
坦白說,這是我在採訪新聞時最最不想碰到的事!每回遇到這種橫死的人,當我感應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就會把整個死亡時所遭受到的不幸、苦痛、屈辱和難受一鼓腦的散發出來,就在我還來不及拒絕他的要求時,我的腦海裡已經多出一些讓我十分痛楚的景象。
剎那間,我整顆頭鬧哄哄的,就像一陣洪水一樣,忽然間把我整個人都給淹沒!
在恍惚模糊中,我看到一個人醉醺醺的坐在計程車裡,滿身的酒氣,斜躺在後座,他用含糊不清的口吻說著:
“載…載我到…林…林森北…北路…呵?『運匠』?恁宰仔否?”
前面的司機,戴著一頂運動帽,緩緩的點了點頭,他的眼神飄到了後照鏡,看了看坐在後方的沈森…露出陰陰的微笑。
我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整個心就像是被繩索緊緊糾住一般;這個司機,居然就是現在所有警方正在通緝的:邵文傑。
原先應該往林森北路方向行進的計程車,卻一路往新店的山區駛進,我看到邵文傑不時的從後照鏡偷看著早已爛醉如泥的沈森,熟睡的他居然還打起呼來,完全不曉得自己已經踏上了死亡之旅。
邵文傑熟悉的開著車,就算在蜿蜒岐嶇的北宜公路上速度也不見遲緩,開到路邊一個缺口,阿杰迅速的右轉下坡,在這個凌晨時分,北宜公路上根本沒有車輛往來,就算有,在路燈昏暗的情況下,後方車輛大概還以為剛才是自己看走了眼。這輛計程車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自這公路上消失不見。
開過一段柏油路後,計程車行進到石子路上,四周只剩樹林,黝黑到不見絲毫光線,在重重的樹木叢野間,彷佛置身於一個人煙罕至的郊外,顛簸的路段讓沈森機警的睜開了眼睛,正打算坐起來的時候,一個槍托剛好打在他的左太陽穴上,他就再也不醒人事了。
一陣冷水淋頭,沈森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在一間小鋁皮屋裡,裡頭的陳設破爛簡單,看起來像是臨時搭建的工地,而眼前的景物竟然是完全顛倒的,他直覺的想掙扎,手腳卻不聽使喚,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早已被膠帶困起,整個人被倒吊在半空,在意識逐漸清醒的同時,他也發現自己的前方來了三個人:兩男一女。
“沒想到他竟然醉成這副模樣,害我早已準備好的乙醚都沒什麼用了。”一個身著黑衣黑皮褲的瘦高少年如此說著。
另一個男子,看起來比黑衣少年略矮,也胖了些,穿著HIP HOP造型的寬大T恤,還有時下流行的鬆垮牛仔褲,正在用角架裝設一臺V8,一邊調整角度還一邊問著:“阿杰,我們真要用V8拍下來給老大做紀念哪?”
阿杰笑了笑,得意的對旁邊一個高眺金髮挑染美女說:“當然,要不誰會知道我邵文傑乾的這麼漂亮?嗯?小君?”
一陣陰風吹來,沈森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嗲嗦,這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的衣服早已經剝光不見。想到自己四十幾歲的人了,竟然被這兩個“古惑仔”耍著玩,心中一把無名火起,酒也醒了,忍不住放聲大罵:
“×你祖宗十八代,你們兩個混蛋,還不快點把老子給放下來!?”
“哇靠,被吊起來還敢『喊苦』?”阿杰看到沈森不住的扭來動去,隨即一腳踹向沈森那軟趴趴的下陰,本以為會換來一陣痛楚的號叫,沒想到“硬頸”的沈森只是用力的哼了一聲,緊皺著眉,強忍住疼痛不發一語。這個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