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道:“許小姐是蘊蓉為皇上準備的,怕她知道了要吃心呢。且前幾日皇后已為皇長子安排相看了十幾個醉出挑的秀女,還有皇后母家的朱茜葳。”
玄凌輕哼一聲,很是不以為然,“想看不過是幌子罷了,歸根結底還是為了朱茜葳罷。朕已不許皇后過問選秀之事,顆她還是費心不少。”
我溫言勸慰,“畢竟是皇后親自撫養長大了皇長子,母子情深。”
“朕也希望是母子情深,皇后隱約和朕提起,朱茜葳姿容雖不出眾,但性情十分和順。”
朧月聞聲轉頭,眉心隱隱有怒氣,氣憤憤道:“母后說得不對!那朱八小姐很不喜歡。兒臣,兒臣喜歡她裙子上的牡丹花摸了摸,她嫌兒臣手髒,趕緊抹了。”她擱下懷中琵琶,扭股糖似的往玄凌身上爬,兒臣不喜歡那個朱八,大皇兄若娶了她,一定也不喜歡兒臣了。”
玄凌一向最疼這個女兒,幾乎氣得發怔,“童言無忌!看來皇后察人不明,任人唯親了。她既然嫌朕的帝姬手髒,自然也很嫌棄皇家了。朕也不會勉強她!”
“那麼蘊蓉那裡……”
他冷道:“朕曉得蘊蓉的心思,她千方百計舉薦佳麗給朕,無非是朕不要冷落她,朕會善待她,無須她費盡心機!〃
我溫婉依在他臂膀上,”蘊蓉是有心人,最體貼皇上的心思,皇上看重皇長子選妃,若有合意的人選,她必是肯的。”我搖一搖他的手,“只怕皇上到時見了許怡人會捨不得。”
玄凌繃不住笑,“別說玩話。隨國公的養女,門楣不算特別高貴,然而朕是看重她能讓予漓有心性些,其餘都不是要緊事。等選秀那日朕再好好看看,若真是好的,朕自然允准。”
窗外雨聲沙沙,我伏在他胸前,靜靜想,這雨真好,原本隔得渺渺無極的天與地,就這 樣連在一起,難捨難分。恰如緣分與人為,隨意一牽,便是一段姻緣。
6。 奼紫嫣紅開遍
乾元二十四年三月十六,正式春光融冶之時。
春日的陽光如輕綢軟緞靜靜鋪滿未央宮的每一個角落,庭院內十六株花樹開得白粉粉新雪初綻,樹枝花間彩蝶翩翩紛飛,格外好看。不過這一切都比不上雲意殿內的選秀盛事,即便是沒有鼓樂山呼震天,亦可從歡慶喧鬧的絲竹管之聲感受到那份熱鬧與期待,不用想也知是春臨人間的繁盛景象。
所謂春光如醉,此刻皆在雲意殿中。
因皇后身子仍然需要靜養,不宜過分勞神,故而讓貴妃、淑妃、德妃三名高位妃子前往相陪,一後三妃陪同皇帝在雲意殿內甄選。秀女早已初選過兩遍,生肖八字不可與皇帝相沖,不可有殘疾疤痕,不可口吃口重,種種條件,細到嗓音粗細皆在考選之列,今日能來到雲意殿的秀女,自然都是難得一見的佳麗。
天際尚有半弦冷月未褪,我便起身盛裝。這是大周開國以來第一次妃子親自選秀大典,不能不隆重待之。我如此,想必德妃與貴妃亦如此。
想起昨日午後還與德妃笑談,前朝老臣正一品司空蘇遂信聽聞淑妃出席選秀大典,立刻上奏玄凌指我“狐媚君上,敗壞宮規。皇后健在,竟敢僭越犯上。”直到玄凌笑吟吟勸他,“皇后的確健在,身子卻不好。況且淑妃若狐媚,同去的德妃與貴妃不也成了狐媚。淑妃協理六宮,卻不專斷跋扈,凡事皆求教於貴妃與德妃,極為賢淑,乃是後宮的表率。”我笑言,“沒有德妃姐姐與貴妃姐姐,我便是狐媚惑主;有了兩位姐姐,我便是賢淑的表率,可見兩位姐姐才是賢淑的大旗,我到哪裡都得躲在你旗下才好活著。“
德妃笑的打跌,“沒有你,我與貴妃姐姐不過是架空了的德妃與貴妃,自己尋地方涼快去罷了。不必說貴妃姐姐,且說失了生母的溫儀,如今有誰敢小瞧她?”
我合上雙眸不語,滿朝文武,誰不會看玄凌的臉色。而司空蘇遂信,他是老臣呵。當年力保朱氏登上後位,如今,如何能看我一點點將皇后寶座蝕空。
槿汐的手勢均勻輕柔,紫葵粉將一張臉妝點得精緻而細膩,渾然不見昨夜為玄凌看閱奏摺至夜半的疲憊。我輕輕一笑,老臣貴在“老”,兩朝元老,輔佐帝王。然而,也失之於“老”,我何必與他鬥,他的敵人是時間。
睜眸時槿汐已為我梳妝完畢。我慵懶的微笑;因為主持選秀大典,所以穿了茜草翟衣,比正宮皇后的朱紫略暗一色。衣著太過華美,總有喧賓奪主之嫌。畢竟,皇后尚在其位。衣著太過簡約,又是不敬禮儀。這樣盛典,豈可隨意疏忽。我無意在此等場合挑釁皇后的權威,陡起風波,因此還是中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