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雙纖細的手輕巧落在他肩上。
那樣溫柔的語氣,那樣親密的舉止,彷彿天地間她只能看見一個玄清而已。玄清微一側首,避過她要親自結上帶子的手,“多謝。”
她不以為意,只溫軟笑道:“你我夫妻,王爺何必客氣。”
“你我夫妻”四個字出自她口中自然而微含得意的欣喜,原來能這樣光明正大地陪伴在他身邊,是那樣驕傲而幸福的事。
我注目於她,相貌姣好,身量勻稱,衣飾華貴而不失雅緻。我未曾見過這女子,然而她自己已經嫋嫋行禮如儀,“妾身清河王側妃尤靜嫻向淑妃娘娘請安,願娘娘長樂未央,萬福金安。”
我這才想起昔日清河王大婚,這一位側妃尤氏尚在病中,並未出來見禮,所以今日是我第一次見她。不意,她竟是這樣樣貌溫婉的女子,如一掬靜水,潺潺流入人心。
我忙伸手扶住她,溫言道:“咱們是一家人,靜妃何須這樣見外。”
她軟軟一笑,“早該來向淑妃娘娘請安的,奈何身上一直不好,是妾身失禮了。所以今日與王爺一同入宮,是向太后請安,也是向各宮娘娘請罪。”
“靜妃身子不好原該養著,本宮與太后都很掛念靜妃的身子,怎會在這些虛禮上計較。太液池風大,靜妃牽念王爺的身子,也該顧忌著自己,免得王爺不放心。”
她臉上一紅,忙垂首絞著絹子,“淑妃娘娘說得是。”
我笑道:“玉隱今日怎不同來向太后請安,真是沒規矩。靜妃既和玉隱一同服侍王爺,得閒也要替本宮好好教導她。”
靜嫻只是笑而不語,倒是玄清溫言道:“今日田莊上來報節上的收成,玉隱留在府中料理,所以不能來了。”
她略帶愧意,“玉隱姐姐善於料理家事,不似我身子不好只會拖累旁人。”
我溫言道:“靜妃過慮了,聽聞靜妃頗通詩書,又得太后喜歡,怎可說是拖累。”
玄清亦溫和向她道:“你別多心。”
她聞言方肯怡然露笑,可見我所說的一大篇話全抵不過玄清這一句,她星眸微抬,“玉隱姐姐是娘娘的義妹,娘娘若不嫌棄妾身愚笨,只當妾身也是妹妹看待吧。”
我只是淡淡笑:“靜妃這樣抬舉本宮。”
“時候不早,別讓太后等著。”玄清看我一眼,似有些不自在,上前一步微微扶住她手肘,“走穩當些。”尤靜嫻兩頰緋紅,嚶嚀答了聲“是”,反手握住他的手。
我心中一酸,別過頭去看那岸邊幾株開滿了花朵的玉蘭樹,那瑩白厚密的花朵似一隻只潔白的冰雪盞,看著擠擠挨挨地熱鬧,卻這樣冷清清地綻放在春風裡。欣妃只顧笑,“六王待靜妃好親厚,想必不遜於對娘娘的義妹隱妃,這叫什麼來著……平分春色,六王可真是多情。”
我眼見他一雙身影消失於碧波翠柳之畔,與欣妃她們閒話幾句便也散了。甫回柔儀殿,卻見葉瀾依早已端坐殿中,端了一盞菊花蜜凍正飲得得趣,不覺詫異。倒是小允子捧了茶上來道:“灩嬪小主才到,娘娘就回來了。”
我由著花宜為我脫下外裳,笑道:“妹妹難得來坐坐。”
她頭也不抬,只向小允子道:“上碗熱熱的茶來,記得要燙些。”
小允子不解其意,見我不作聲,也只得去了。她見無人,方淡淡道:“太液池風冷,怕娘娘心口被冷著了,才叫上熱茶來。”
我心知肚明,坐下道:“你見到了。”
“王爺一雙嬌妻,見過隱妃怎能不見見這位靜妃,痴情之名耳聞已久,百聞不如一見麼。”說罷忙去捂自己的嘴:“說錯了,王爺沒有妻子,只是一雙嬌滴滴的妾室陪伴左右而已。”
我睨她一眼,“你又躲在哪裡看好戲?”
她嘴角一揚算是微笑,“做人辛苦,到哪裡都得演戲,宮裡更到處都是好戲,我便不妨礙娘娘與王爺辛苦一場。”
“你倒不認為靜妃是逢場作戲?”
“許多事看著太假,人家卻是情真。娘娘不過見了一回便心下不舒服,不知這靜妃的痴情日日落在隱妃眼裡。——我只曉得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戲人人都愛聽,聽了都要唏噓,可落在馬文才眼裡,恨不得殺了梁山伯才好。”
我撥著茶盞,低首道:“玉隱未必是馬文才。”
她不置可否:“別小覷女人的嫉妒心。我倒忘了,馬文才還真未必有殺梁山伯的心,但女人,就一定會。”她停一停,“自成婚以來,王爺只與隱妃一同進宮,如今靜妃身子好轉,隱妃今日料理家事之餘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