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滴眼淚。”我微微一怔,愈發地含情落淚。他道:“為什麼哭?”
情慾,不過是人的一種慾望而已。肉體的結合於玄凌來說算得了什麼呢?尤其是對於一個擁有天下女人的男人,一夕之歡之後,他可以完全否認,可以完全把你忘在腦後。
而男人,尤其是他在滿足地力竭後,是最容易說話、最容易被打動的。
這才是我要把握的時機。
我枕在他手臂上,垂淚道:“人人都說嬛嬛當年任性離宮,錯到無可救藥。唯有嬛嬛自己知道,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當時這樣做,真真是半分錯也沒有。”玄凌眉頭蹙起,眼中的冷色漸漸凝聚得濃重。我假作不知,動情道:“從前嬛嬛總以為四郎對我是半分情意也沒有了,不過因為我是朧月的母親、長得與純元皇后有幾分相似才要我留在宮中。嬛嬛這樣傾慕四郎,卻實實被那一句‘莞莞類卿’給傷心了。”我漸漸止淚,道:“出宮四年,嬛嬛無時無刻不在想,若四郎還對我有一分,不,只要一點點情意,嬛嬛都可以死而無憾了。如今嬛嬛離開四郎已經四年,四年未見,四郎還惦記著我好不好,因為聽甘露寺的姑子說我因病別居還從甘露寺趕到凌雲峰。嬛嬛只要知道四郎對我有一點真心,這四年別離又有何遺憾呢?如果能早知道,嬛嬛情願折壽十年……”
他的手壓在我的唇上,半是心疼半是薄責,“嬛嬛,朕不許你這樣胡說!”
眼中的淚盈盈於睫,將落未落。我練習過無數此,這樣的含淚的情態是最惹人心生憐愛的,亦最能打動他。
他果然神色動容,撫著我的鬢髮道:“嬛嬛,甘露寺四年,你成熟柔婉了不少,沒那麼任性了。”他擁住我,“若非你當年這般任性意氣用事,朕怎麼捨得要你出宮——你才生下朧月三天,於是朕廢去你的名位,讓你好好思過。若有名位在,你怎知道離宮後的苦楚。”玄凌看一看我,唏噓道:“你也真真是倔強,恨得朕牙癢癢。你曉得朕為了你發落了多少嬪妃,連如吟——你不曉得如吟長得有多像你?”
傅如吟麼?她是像我呢還是像純元皇后?我沒有問出口,像誰都不要緊,不過是用一個影子替代另一個影子罷了。何況他再寵愛傅如吟,不是也未曾為她的慘死落一滴淚麼?
然而我口中卻是一點懵懂的好奇,“如吟是誰?她很像我麼?”
玄凌吻一吻我的額頭,輕笑道:“像誰都不要緊,已經過去了,再沒有她這個人了。”
我不語,一個他寵愛了一年的女人,因為他的過分寵愛而成為眾矢之的的女人,被他這樣輕輕一語抹去,不是不悲涼的。
我伏在他肩頭,啜泣道:“是誰都不要緊,嬛嬛只要四郎在這裡。四郎,我多怕這一生一世都再也見不到你了,還有朧月……我們的朧月。”
玄凌溫柔的扶著我的肩,低笑道:“朕不是一直抱著你麼?朧月很好,你不曉得她有多乖巧可愛,敬妃疼得不得了。”他微微蹙眉,“只可惜朕不能帶她出來給你看。”
我含情凝睇,泣道:“只要是四郎親口告訴我朧月都好,我就很放心了。”我沉默片刻,哀哀道:“其實沒有嬛嬛這個生母,朧月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玄凌凝視我須臾,嘆道:“其實當年你若不出宮,朧月有你這個生母照顧自然更好。只是如今託付給敬妃,亦不算所託非人。”
淚水的滑落無聲無息,只是落在他手背上時會有灼熱的溫度濺起。“嬛嬛久病纏身,在甘露寺備受苦楚,未嘗不是當年任性倔強的報應。嬛嬛雖然離開紫奧城,然而心心念念牽掛的無一不是紫奧城中的人。芳若來看望時我甚至不敢問四郎近況如何,只怕芳若會告訴我四郎已有新人在側,全然忘了嬛嬛,嬛嬛不敢問……只能每日誦經百遍,祈求四郎與朧月安康長樂。”我凝噎不止,良久才能繼續道:“如今能與四郎重會,已是嬛嬛畢生的福氣了……”
他伸手溫柔地拭去我的淚珠,輕憐密愛,“嬛嬛,朕在來時想,只要你對朕還有一絲情意,只要你知道你從前錯了,朕都可以原諒你。嬛嬛,你不僅沒有讓朕失望,朕甚至覺得,當初或許朕並不該任由你出宮。”
我默然,“四郎,當年我並非有意冒犯先皇后的。”
他軒一軒眉毛,目光中含了一絲清冷之色,“過去的事你已經受了教訓,朕是天子,不會再與你計較這事。”他的目光倏忽溫軟了積分,好似破冰的汩汩春水,“若不是你為此離宮四年,朕又怎曉得竟會如此牽掛你。本來正月進香之事在通明殿就可完成,若非李長提了一提到甘露寺上香可以散心,朕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