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給皇后娘娘請安,恭祝娘娘鳳體康健,千歲金安。”
皇后縱然意外,卻也十分客氣,“莞妃起來吧,剪秋看茶。”見我坐下了,又道:“今兒不是初一十五的大日子,沒想到莞妃這樣早就過來了。”
我恭謹道:“臣妾剛剛回宮,一心想來給皇后請安。本該昨日一回宮就來的,因而今日特來向皇后請罪。”
皇后按著刺金袖口,和顏悅色笑道:“莞妃有心了。你有孕在身,又奔波勞碌從甘露寺回來,是該好好歇息。反正日後日日都要見的,請安也不急在一時。”說話間眼神深深從我隆起的小腹上掠過,很快又恢復那種雍容恬淡的姿態。
我欠身道:“皇后關懷,臣妾也不能太放肆失了禮數。”
皇后打量我兩眼,微笑道:“莞妃打扮得倒簡淨,看了倒很清爽。”
我抬頭,見皇后今日穿著玫瑰紅水綢灑金五彩鳳凰紋通袖長衣,金線繡制的牡丹花在紗緞裙子上彩光絢爛,與淺金雲紋的中衣相映生輝。與我的簡約裝束相比,自然是雍容華貴的。也可見皇后即便日常裝束亦是一絲不苟,克盡皇后之尊。
我安分地笑著,“多謝皇后娘娘誇獎。皇后母儀天下,如日月自然而生光輝,臣妾怎敢與日月爭輝呢。”
皇后眸中盡是溫和的笑意,“數年不見,莞妃還是那麼會說話。”
我喚上浣碧,含笑向皇后道:“臣妾在甘露寺修行,念念不敢忘記皇后一直以來對臣妾的關懷,因此日日祝禱,奉了佛珠在佛前開了光,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奉送給娘娘,保佑娘娘歲歲安康。”
浣碧端了紫檀木托盤躬身走到皇后面前奉上,那是一串枷楠香木嵌金福字數珠手串。枷楠香木本就貴重難得,又難雕琢,這一串卻顆顆打磨得十分光滑圓潤,每顆枷楠香木珠子都是一般大小,上頭都精雕細琢了嵌金福字,手串中央還墜了一塊大拇指寬的蝙蝠形水綠翠玉串墜。
皇后對著日光細細瞧了,讚道:“果然是好東西。枷楠香木氣味好,嵌金的做工精細,那翠玉也通透,莞妃實在有心了。”皇后笑吟吟看我一眼,“東西還在其次,要緊的是妹妹的一番心意和聰慧,知道終有一日還能與本宮再見。”
“皇后娘娘宅心仁厚,甘露寺佛家之地,想來娘娘總有去祝禱的一日,臣妾才做此私念。”我謙卑低首,“臣妾的一點小小心意,皇后肯笑納臣妾就安心了。”
日色明媚,落在皇后微有病色的臉龐上有些緋紅的不諧,垂珠簾抹額上的赤金珠子流轉下明麗的光芒,皇后的笑意忽而帶了一抹光影的陰翳,道:“本宮記得莞妃出宮之時並沒帶多少東西,怎麼甘露寺中也有這樣貴重的東西麼?”
我柔婉垂首,低聲道:“臣妾出宮時還有些私蓄,以此傾囊進奉娘娘也是應該的。”
皇后笑得親切,“如此本宮更是要感激莞妃的心意了。”
正值外頭的宮女折了新摘的牡丹花進來,色色齊全,朵朵開得正盛,一應盛在一面大荷葉式的粉彩牡丹紋瓷盤裡。繡夏跪在皇后面前道:“請娘娘簪花。”
我曉得是簪花的時候到了,見皇后伸手揀了一朵大紅盛開的牡丹,我忙按著從前的規矩,從皇后手裡接過花朵,端正簪於皇后髻上。
皇后深深看了我一眼,笑盈盈道:“莞妃禮數倒周全,從前服侍本宮簪花的規矩倒一點都沒錯。”
我謙卑地躬著身子道:“服侍皇后是應當的,臣妾不敢忘記了規矩。”
皇后看著我,笑意微斂道:“一晃四年,瞧著莞妃的樣子,在甘露寺裡來倒不改分毫,倒似更見風韻了,當真連歲月匆匆,都格外疼惜莞妃,全不似本宮人老珠黃了。”
皇后說得客氣,然而話中隱有自傷之意。我慌忙跪下,“娘娘母儀天下,如這牡丹雍容華貴、國色天香。若娘娘說自己人老珠黃,那臣妾便是連魚眼珠子也不如了。”我再度叩首,“若是因為臣妾而讓皇后出此傷感之語,那就是臣妾罪該萬死了。”
皇后停頓片刻,方笑道:“本宮不過隨口說說罷了,莞妃不必這樣誠惶誠恐。”說著又嗔身邊的宮女,“染冬還不快扶莞妃起來。”
我陪笑道:“皇后說起保養容顏一道,昨日臣妾回宮,見太醫院送來珍珠養容丸和白朮增顏膏,臣妾見都是好東西,不敢一人私用,特意拿來獻給皇后。”
皇后微微一笑,“莞妃有心,本宮怎麼會拂了你一片好意呢。”皇后看一眼盤中供上的東西,道:“都是好東西,莞妃剛一回來太醫院就如此有心,可見是皇上預先吩咐了。”
我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