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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部分

我頓時睡意全無,抿一抿鬢髮起身,道:“這個時候來,可有什麼事麼?”

卻是阿晉進來,打了個千兒苦著臉道:“宮裡頭來的訊息,說是皇上抱恙,緊趕著叫王爺入宮侍疾去了。這一病彷彿還不輕,恐怕十天半月回不來了。

我淡淡“哦”了一句,道:“可說是什麼病呢?”

阿晉撓一撓頭,道:“這個奴才也不曉得了。只恍惚聽皇上身邊的小尤說起一句,彷彿是宿在傅婕妤宮裡時吐了血,究竟是什麼緣由,宮裡頭也是諱莫如深。只聽說為了這事出在傅婕妤宮裡頭,連傅婕妤也被禁足了。”

我心頭微微觸動,口中只漠然道:“皇上的心思深,難免操心太過傷了身子。”我想了想道:“既不清楚是什麼病,什麼時候能治好也說不準了。王爺此去可還住在鏤月開雲館麼?”

“是”。阿晉憂心忡忡道:“王爺得了太后的囑咐,和岐山王、平陽王一同入宮侍疾,連皇上的親姐姐,遠嫁在臨州的真寧長公主也回來了。瞧樣子,皇上這回真真病的不輕。”

我默默轉頭,望向窗外。夏日裡的陽光優雅而繁密,那些從樹葉的縫隙之間斑斑點點的灑落而下,帶著縷縷透明綠色的味道和成熟蓬勃到盡頭的熱辣甜香。浣碧一下又一下熟練地拿拍子拍著衣裳,有細濛濛地染著金色的塵灰細細飛揚。那“啪啪”的聲音在靜靜的院落裡聽來格外寂寞而響亮。

我輕輕道:“他這些日子都不能出宮了,是麼?”

阿晉點一點頭,忽然露出一點頑皮的笑意,道:“王爺要在宮裡侍疾,不能出來,可是阿晉卻不要緊。”他從懷中掏出一張小小的花箋,道:“王爺知道這些日子不能來看娘子,怕娘子無趣,特意寫了一首詞,請娘子有空時互為唱和。阿晉每日都會來一次,將娘子寫的給王爺,王爺寫的給娘子。”

我緩緩將花箋開啟,卻是一首短詞:一張機,採桑陌上試春衣。風晴日暖慵無力。桃花枝上,啼鶯言語,不肯放人歸。

我看完,不禁破愁為笑,明明是因病侍疾出不得宮,他偏偏只說花上鶯啼留人住,能在憂慮中還有這樣閒雅疏狂之心的,也唯有他了。

不過略想一想,尋了一張薛濤箋來,紅箋小字分明,寫道:兩張機,行人立馬意遲遲。深心未忍輕分付。回頭一笑,花間歸去,只恐被花知。

我交到阿晉手中,道:“不必日日讓王爺回了送來,一則太過顯眼,二來王爺在宮中侍疾,想來也十分辛苦,哪裡這樣多的時候來和詞呢。”

阿晉嬉笑道:“娘子果然體貼我們王爺。”

我笑著在他額頭戳了一指,道:“你這樣每日跑進跑出,可是誰在宮裡頭照顧王爺起居呢。”

阿晉道:“莫大娘指了府裡頭的采葛跟著去服侍了,她是個老成的人,娘子放心吧。”阿晉扮一個鬼臉道:“娘子更有一層放心,采葛已經四十了。”

我啐他一口,笑道:“即便她才十四,我又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阿晉笑嘻嘻將我寫好的薛濤箋小心放如懷裡,笑道:“這個可得收好了。王爺這些日子出不了宮,這封花箋可是當寶貝來看的。只怕王爺是日裡看夜裡看,見字如見人,多少個放不下呢。”

我又羞又氣又好笑,一疊聲地叫浣碧,“浣碧你來,給我撕了這猴兒崽子的油嘴,他主子不在,愈發在我面前顛狂起來了。”

阿晉連連告饒,笑著道:“怕咱們王爺不能來,娘子心裡多少不自在,逗娘子笑一笑呢。王爺說了,要是今日娘子沒笑上一笑,奴才這差使還交不成呢。”

我微微一笑,“今日你可以交差去了。只是宮裡頭雖好,難免還有不周全的地方,你家王爺缺什麼少什麼,你可得牢牢看著。”

阿晉苦著臉道:“給王爺當個親信隨從也不容易,又要跑腿又要當信差,還得逗娘子笑。不過看著娘子和王爺高興,奴才心裡更高興。不擾娘子了,王爺那裡還等這奴才的信呢。”說罷打了個千兒告辭。

如此,玄清雖不能來,他的情深意重,卻化在字跡筆墨裡,每隔三天便到了我的手裡。常常,在開啟花箋前的一瞬間,我心裡含著憂,又銜著喜。

他安慰我心、道盡相思的詞,我自然是歡喜的。然而這歡喜到手,亦是告訴我,這兩日,他依舊是不能回來的。我含著這般且喜且憂的心情,寫下一首首與他唱和的詩詞。

三張機,吳蠶已老燕雛飛。東風宴罷長洲苑。輕綃催趁,館娃宮女,要換舞時衣。

宮中歡宴,因玄凌的病,到底是暫停了。沒有歌舞的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