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拿你們是問”
我親自送了貞一夫人至顥陽殿外,眼見她走了,花宜輕聲在我耳邊道“貞一夫人真是可憐兼的,陪伴皇上這些日子,又添了許多傷心難受,可憐她那身子”
我只覺得胸口有些窒悶,隨口吩咐花宜 “叫人去把那繡花厚錦帷幕都鉤起來,換上鮫綃的,這樣悶的天氣,還用這樣厚的簾子,益發氣悶了。”
花宜應了聲“是”,便吩咐人去動手,李長小心翼翼插嘴道…“太醫說了,皇上要少吹風才好,所以才用?花的厚錦帷幕。”
我看他一眼,緩緩道…“本宮怎會不知只是太醫要防風是一理,可是病人的病氣重,要適當換換新鮮空氣也是要緊的,再說好好地一個人,這樣悶著也悶壞了,何況換上身子這樣不爽。”
李長諾諾應了,不敢再多問。我微笑道“本宮近些年冷眼瞧著,李公公彷彿是不大敢喝本宮說話了。”
李長忙道“不敢不敢。娘娘雍容華貴,又日理萬機,哪裡有奴才隨口說話的份,奴才是十分敬重娘娘的。”
雍容華貴?我“嗤”一聲笑出來。曾幾何時,這話是我用來形容昔日的華妃慕容世蘭的。今時今日,在旁人眼中,我這個皇貴妃也如當日的華妃一般凜冽犀利了嗎?
李長不曉得我在笑什麼,愈加有些惴惴。我挽一挽臂上的真珠臂紗,有以紅寶就連赤金環?住,近乎漫不經心道“敬重就好,敬畏就不必了你自然懂得分辨這裡邊的分寸。而且,你這些年對本宮的好處,本宮自然記在心裡。”
李長臉上幾乎要沁出冷汗來了,眼覷這周圍無人在意,走近一步,壓低了聲音道“奴才有件事情要私下稟告,方才邵太醫來為皇上請脈,說了好一會子華,連貞一夫人也被請了出來,這是從沒有的事,竟像是在密談些什麼。”他見我只是抿了嘴聽著,不敢停滯,又道“奴才不放心皇上,私下裡聽著,似乎是涉及娘娘與三殿下,邵太醫走後,皇上的神氣便不太好,只吩咐說從此不用衛太醫來診脈了,只用邵太醫瞧,如此喝了藥方睡下的。”
我“嗯”一聲,似笑非笑著看他道:“很好,你很忠心於本宮,只是怎麼這會子才來告訴?”
李長抬袖擦一擦臉上汗水,急忙道:“奴才本來要遣人來報,一是聽聞娘娘在德妃娘娘處,不方便回稟,再者估摸著娘娘今日要來,所以一直靜候在此。”
我淡淡笑道:“知道了。你把人都帶下去,本宮靜靜陪著皇上就好。” 我想了想,再囑咐一句:“吩咐下去,今日本宮在這裡,無論是誰,都不許來打擾。”
李長躬身答應了,忙打發人下去了。殿中無人,愈發空曠寂寥。我徐步進去,三尺長的芙蓉緞裙裾絢爛盈於寸厚的紅絨織金毯上,盈盈地掃過無聲。
一顆心更加空落了,幾乎要冷到深處去。
自溫實初看守惠儀貴妃梓宮,衛臨便深得玄凌寵信,一步步當上太醫院正,成為太醫院之首。衛臨醫術又高明,向來為皇帝所倚重,且又是我的心腹,皇帝也知道,因此更加信任。現在忽然棄之不用,未必是不信衛臨,只怕是對我起了什麼疑心了。
語涉三殿下,是關於予涵那孩子的。
我的心一絲一毫冷下去,似乎被千年玄冰緊緊壓著。寒冷,透不過氣來。
這麼些年,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這種冰冷無所依靠的感覺。
我緩緩走到玄凌塌前,地下青銅九醨百合大鼎裡透出洋洋淡白煙縷,皇帝所用的龍延香珍貴而芬芳。我開啟鼎蓋,慢慢注入一把龍延香進去,又注了一把,殿中的香氣愈濃,透過毛孔幾乎能滲進人的骨髓深處,整個人都想懶懶的舒展開來,不願動彈。
可是此時此刻,我不能放鬆,不能不動彈,只要一個疏忽,一個差池,我今日的一切,他用性命保護我換來的一切,都要灰飛煙滅了。不只是我死,多少人又要因為我而死。
不!我不能再冒險!這些年來的辛苦,幾番辛苦,我已經撐到了今天,再不能倒下去。
我迅速合上鼎蓋,步到窗前。沁涼的風隨著錯金丩龍雕花長窗的推開湧上我妝點得精緻的面頰,湧進我被龍延香薰得有些暈眩的頭腦。風拂在臉上,亦吹起我散在髻後的長髮,點綴著淺紫新鮮蘭花的數尺青絲,飄飄飛舉在風中。我忽然覺得恍惚,彷彿自己還年輕,還在甘露寺的那些歲月,青絲常常就是這樣散著的,散落如雲,無拘無束。
我心口盤思著端貴妃與德妃對我說的玄臨病情反覆的話,衛臨的叮囑也縈縈繞在耳邊:“這兩年宮中新人輩出,皇上留戀不已,